美,就在田间
土色,美在古典。绿色,美在自然。田间,也美在心灵。
我很少去田野,却总戴爷爷的草帽。很害怕黑乎乎的青蛙横空飞过,却喜欢站在田埂上,戴着爷爷旧旧的草帽,仿佛和爷爷一起用汗水浇灌一方土地;我很少去田野,却总是穿爷爷的高筒鞋。很害怕田里的淤泥弄脏我的新鞋,却喜欢踩着高筒鞋在寻找水田里玩耍的乐趣,尽管我在院子里;我很少去田野,却总是提起爷爷的锄头。很害怕从土里锄出手指般粗的蚯蚓,却痴迷爷爷挥把汗,抬起锄头给大地厚实一击的情景。
我喜欢绿色,田野里的一切绿色,看着它们流溢在夏天。远远望去,那棵柿子树上偷偷地隐藏了几个青绿色的小柿子,深绿色的叶子也遮挡不住它们青涩的脸。走上田埂,清一色的早稻在风的吹拂下羞涩地扭动着,孕育着成熟。进到爷爷的旱地里,绿色的番薯藤,延伸着我的盼望,什么时候爷爷才能担着满满一筐番薯回来呢?
走上石板桥,它已磨平棱角,泛着幽幽的光,听爷爷说,这些青石板都是他们那一辈人上后山,徒手背下来的,每当谈起这些,爷爷总会涨红了脸,神采飞扬。
走过桥,看见一个个弓着腰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时而挥把汗,时而喝口水,但总不停地劳作着,他们有时保持静默,空气中只有单调的流水声和锄头挥起落下的声音,又有时说上几句粗话,大声笑着。他们仿佛离这个世界很远,把自己的一辈子牢牢地扎在田间。
再走着,就看见一棵柿树上挂了数不清的小红灯笼,沉甸甸的,可惜它们长太高了伸手够不到,我就这样伫立在那里久久地凝视,在旁边锄地的老伯看见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打算走开。这时老伯稳重而麻利地爬上树,选中一个略大的,左手微微托住,右手轻轻地捣着柄,柿子就像刚被哄睡的孩子乖乖地躺在他厚厚的手掌里。难怪贾平凹说:“成熟了的东西是受不得用手摸的,一摸就要掉呢。”当他把柿子放在我手上时,我轻轻说了谢谢,老伯憨厚地笑笑,搓了搓自己的黝黑的手又提起锄头。当我小心地品着柿汁之际,嘴里和心里都是甜的。
当我重新拾起这些记忆,已经过了好久,我长大了,那个从柿子树上为我摘下柿子的老伯也已经老去,但田间那独特的美一直深深扎根在我心里,并不断地向我传输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