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编辑荐:或许有一天,当初迈不过那道坎的人终能坦然地将不舍埋藏心底,归于寂静,然后坚强地走下去。
喜欢透过行云流水的文字,去看尘封的长情往事,岁月的精雕细琢让它们化作清亮的梦境,其中的人来物往,故事的悲欢无常,都酝酿成一坛老窖,散发着幻灭和真实。
他与她的芍药花开,了结了一段缘生缘灭。
高阳公主,唐太宗第十七女,因降生之时恰逢唐朝盛世,故封号高阳,象征大唐荣耀千秋万代,这个生来集宠爱于一生的女子,高贵而美丽。
辩机,师从大总持寺著名的萨婆多部学者道岳。十余年中潜心钻研佛学理论,二十六岁时以谙解大小乘经论、为时辈所推的资格,被选入玄奘译场,成为九名缀文大德之一。,他少怀高蹈之节,容貌俊秀英飒,气宇不凡。
那日桃花灼灼,大唐最美艳高贵的高阳公主,纵马郊外,山水之间,偶遇僧人辩机,他一身素衣,清俊脱俗,都说一眼误终身,高阳面对着她世界里从未出现过的存在,必定是好奇和心生欢喜的。眉眼温和,宁静自若,不就是她心目中曾描绘过的喜欢之人的模样吗?讲经授法,福泽苍生,不也是她脑海里曾幻想过的未来之人的言行吗?日光微醺里,高阳的内心雀跃地欢呼。
此时,高阳已为人妇,她和丞相房玄龄之子房遗爱的成婚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房遗爱有自己的姬妾成群,高阳亦有她的笙歌艳舞,二人互打掩护,表面一派和睦美满。应该是从那一日起,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让这维持已久的镜面爬上了一丝小小的裂缝。
高阳与辩机冒天下之大不韪,小心又幸福地依偎着,欢愉着同处的时光,如果可以,走过繁花似锦,大雪纷飞,听过虫声蛙鸣,落叶咯吱,看过大好河山,塞北风光,就像一个美梦,舍不得清醒,永远沉迷。世事难料,这段掩藏的恋情在四年后被意外丢失的皇家玉枕牵连,天下沸沸扬扬,生离死别就像注定的结局。君王大怒,高阳自揽全责,苦苦哀求,就算辩机是得道高僧,受万人敬仰,再大功绩也抵不上皇家体面,莫大的耻辱让君王一声令下,处辩机腰斩极刑。
“辩机腰斩当庭日,长安当哭美娇娘。”
那日,长安西门水泄不通。据说行刑前,辩机悲悯地从树桩里救下一只蚂蚁,而帝王要这只触犯自己底线的蝼蚁为一场荒诞画上句号。高阳苦求无果,那种抓不住救命稻草的绝望,那种看着心爱之人消失的剧痛,如一道丑陋扭曲的伤疤,刻骨铭心,她终究像陨落的太阳,不快乐了。
后史册记载,太宗驾崩时,高阳未泣;教唆夫兄反目,叛乱败后赐死,年仅27岁。一朵娇艳的花,在心如死灰的那天就已凋零,剩下的只是枯槁,残喘在冰冷的权术纷争中。从始至终,她要的不过是一份简单的温暖,富丽堂皇的大殿,心怀天下的父皇,尔虞我诈的后宫给不了她想要的,也顺手埋藏了她最后一点真心,所有的善都湮没在所爱之人惨死的那刻,往后余生百般苦涩,都由她一人承受。
她是敢爱敢恨的,在那个委屈求全,笑里藏刀的家族像一个异数,活得恣意而幻灭,胆大妄为是她,百般眷恋亦是她,总归放不下,不如成全自己。
高阳和辩机,赏过一场芍药花开,走不过一段情深缘浅。
有些东西像水一般,明明停留在手中,却怎么也握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它滑过掌心,再不复从前。
喜欢高阳,对于辩机而言,是他人生三十多年最出格的一件事,喜欢辩机,对于高阳来说,是她奋不顾身为自己而活的一次勇敢。这场感情没有谁对谁错,只能遗憾他们没能在最恰当的时间里遇到最合适的人。
重要的失去会让人痛苦,会让人抓狂,也会让人成长,或许有一天,当初迈不过那道坎的人终能坦然地将不舍埋藏心底,归于寂静,然后坚强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