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回忆成像
世间的你我,皆以疏离后的思念倔强着成像。
侧目,我若农夫。因惯于在墨字间耕犁,以为你会在这片心事的田间翻起我背身向你的委顿却不低头;以为你会在山前水岸,舀一瓢落花的瓣,蘸一砚最遥的曾经欢喜,描一帧离后眉梢尚好。可是,疏离的记忆凉淡如秋,任凭怎样的拉扯都拢聚不了曾经相守的承诺。
横目,我若娇蛮的公主。看多了被皇阿玛宠溺有着一副持宠嚣张的面容,现下回忆起来,与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全然也是任性着无礼,那般伴宠而娇的公主样,可是因你的宠溺而生?或者,你就是我私下里认为最昂首的依靠?当有疏离堪堪临现时,你叫我如何藏得住欲滴而未落的泪,叫我如何阻止不曾失温的心番番下坠?
游目,我若桌前的墨笔。曾经太多相对的时候忽略了相视的目光,我其实不愿提笔,不愿在笔端诉一纸昼间夜里的思念。我宁愿与你絮絮叨叨的说着红尘碎事,只因那些拨弄笔墨的感觉远不及对视你的欣喜;只因即使有叹息,你在,我便不惧无你的墨字来袭。
纵目,我若驰骋的骏马。慢慢变老的时光里,一程相伴的奔走里,你会是我的厩槽吗?友说,你以牧马的身心将我圈围,定会容我挽了疏离的衣袖来引颈长啸。偏偏踏尘而归时,厩槽里安放的却不是我想要的独守。那么多被你惯的娇宠,还有那么多一起走过的红尘甬道,怎么一忽儿全都不在了。离了你我才知道,世间再没有可供我安歇之地了。
张目,我若画眉。我在距离你最近的笼里学会了你的名字,翻覆颠倒的唇间语,只为走近你面无表情的心墙,而后,放不舍在我展臂不离的笼里。他们说,我只是凭着割舌而求尘语才被你囚禁的,因你,我成全了失去高飞的勇气;因你,再回首,仰望中我们仅剩下一场疏离的台词。
仰目,我若回巢的雨燕。少时,妈妈教我雨燕最是恋家,纵是缺了三季的相守亦能寻得最初那季的相约,跨寒冬过盛夏,只在飞来飞去的时间里续写对巢的不离不弃。我曾经以为,有你,我便有巢,我以为,一身不苍的衣可来寻你旧巢的迹。可是,我忽略了,忽略了燕还是那只燕,巢已非旧时的巢。疏离的太久,初垒的心早已陌生了归来后的迟疑。
俯目,我若池中鱼。都说水清则无鱼生,是不是在你清波的池里我需要提早知道不能伴你道理?是不是在你的池心只适合荷枝满莲开?离了你,我不会再在你的微笑里流转,因为我是连呼吸都贫瘠的鱼,怎敢去祈回首相望的愿?那些碎瓣而吟的叹,终是被你遗漏啊。
从此,思念成像的镜前,我只安静吹奏疏离的尘妆与远消。
2015-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