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牵手

电影《泰坦尼克号》里有这样一组经典镜头：被誉为当时世界上最坚固的邮轮正在下沉，客舱里的水越积越深，一对年迈的老夫妻，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自知在劫难逃，于是他们安详地躺在床上，彼此紧握双手，相拥而眠，平静等待死神的降临。那种面对死亡的坦然，那份面对爱情至死不渝的坚贞，每次回想起，总令我潸然泪下。

“从今以后，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我都将陪你一起，不离不弃。”婚宴上，多少新人牵着手，真诚地发出爱的誓言，他们相信，茫茫人海中牵起的那只手，一辈子都不会逃脱。

只是他们不得不承认，随着岁月的流逝，自己牵着的那只手，会越来越干瘦，越来越粗糙，和校园里的年轻情侣不同，那时的牵手，不再是风花雪月的浪漫，不再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唯美情调。牵起的那只手，有太多的责任，也有太多的承诺和依靠。

想起年轻恋人常玩的一个游戏：找一段崎岖的路，一方闭了眼，让另一方牵着手，小心翼翼地前行。那时的牵手，牵起的是快乐的青春，似火的激情。几十年后，当年迈的他们再度牵手，牵起的便是蹉跎岁月中的相濡以沫，细水长流。

走在街上，双双对对牵手的人比比皆是。有轻轻拖着手的，那是一种甜蜜温馨，心里充满着轻松的喜悦；有十指紧扣的，那是一种浓情蜜意，心中洋溢着幸福；有一种牵手，只需勾住小尾指，代表的却是一种生死不变的婚约；最让人感动的是那些牵手的老夫妻，他们牵手走过多少春夏秋冬、风风雨雨，一直不离不弃，走到白头，这才是人生中最最浪漫的事情。

一次在超市门口等人，无意间看到一对老夫妻，刚从超市出来，站在原地为了谁拎重一点的食物“争执”了良久，最后还是妻子妥协，拎着较轻的那袋东西走在老伴身后。我观察过很多老年夫妇，一前一后地走，是一种普遍的习惯。

也许，看得到背影，也是一种默默的守候。穿马路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老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望妻子一眼，牵起她的手。一样的步伐，一样的节奏，在熙攘的十字路口投射出细碎的剪影，一晃而过，平凡却感人至深。

在我就读的学校的小河边，常常会出现那么一对老人，妻子牵着中风的丈夫的手，缓慢地移动。离得近了，隐约能听到妻子的鼓励：“来，再走一步，再向前走一步……”烈日下，老人的汗水无声地流下，他们之间简短的对话亦被烦躁的蝉鸣隐没。

惟有相互牵着的双手，那么坚毅，那么协调地游走在我的视线中。这不是平凡中最珍贵的患难与共吗？这不是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最好诠释吗？每次看到他们那样，我总是很羡慕，几十年的岁月流逝，丝毫没有冲淡他们的感情，眼中的他们还是那样的相依相偎。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听着这样的老歌，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让我深深懂得了牵手的含义。

（原创作者：暗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