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往事

小时候正月十五那天从早到晚家里都会弥漫了一屋子的水蒸气。糯米是自己背到机房去磨得来的，然后用热水和上揉到有劲道，不粘手。把芝麻淘干净，再把它炒得喷喷香的，然后用磨子把它磨得粉粉碎，在磨的时候，芝麻的油汩汩地流出来，黑油油的，芝麻的香气也随之被挤了出来，远远地扩散到屋外。烧煮赤豆的香味也从大锅里往外弥漫着，豆子煮烂了以后用竹淘箩使劲擦洗，把豆沙洗到水里，把豆壳留在淘箩里，然后再用纱布把水中的豆沙给滤出来，挤掉其中的水份。然后再用油和糖把豆沙炒得香气扑鼻。我常忍不住这个诱惑，总是在包元宵前先缠着母亲美滋滋地尝上一口。这个滋味至今似乎还在齿间停留，让我怀念那种醇、那种纯、那种细腻、那种清香。那是妈妈亲手做的豆沙的味道，以后我一直想寻找到它，不管是甲天下、桂冠还是龙凤，可就是没有别的豆沙能赶得上这个味道。五花肉在砧板上被噼里啪啦地剁着，青菜、油菜、荠菜也被切细。然后拌合成香味四溢的荤馅。包元宵多么开心！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把肉馅的做成圆圆的，把甜芝麻的做成带尖的，把甜豆沙的夜做成圆圆的，但在封口处留下一点豆沙做个记号，我们小孩子则会把糯米面捏成各种小动物，这个游戏与现在捏橡皮泥很相像。若在平时我们只能去捏泥巴，那要是被母亲知道一定是会被骂的，而现在，我们只管捏好了，虽然一点也不像，但这个游戏是不会挨母亲的数落的，不过在捏之前是得把手反反复复洗干净才能上桌玩这个游戏的。待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上桌，全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吃元宵，一边说笑。记得那时候，父亲常常会讲笑话或故事，姐姐也会把学校里的趣事拿来绘声绘色地表演一番，一家子人都会笑翻，笑出眼泪来，好不热闹。那时候我们没有兔子灯，我们几个孩子会把从医务室要来的青霉素瓶子洗干净，然后倒上父母批改作业用的红墨水，只消一点点，再兑上水，就可以配成透明的红得诱人的小灯笼！再用火柴棒卡在瓶内拴上线用根细竹子挑着，那个红红的发亮的小青霉素瓶子就变成我们手里的花灯了。别家的小朋友见了还很羡慕呢！母亲也会教我们用纸折出小灯笼。我们就提溜着这些灯笼找大院里的小朋友一起四处打闹，玩得开心的不得了。记忆中，那时的年味真是非常浓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