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教师节——让我们一起走出母校
1965年7月, 我初中一毕业,就扛上农具打算这辈子就守着在县城的家挣工分了。谁知那天,我又接到武安县“高等学府”高级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那时,国家刚度过三年困难时期,可我家的“瓜菜代”的岁月还没走完。母亲长年有病,弟弟读小学,只靠父亲一天仅有的三毛钱的工分收入维持全家生活。
我父母还是让我上学,稀里糊涂地入了学。早上总是一碗煮着南瓜片的高粱或玉米粥,两节课后,肚子就开始咕噜,只盼着放学的铃声,回到家下顿还是填不饱肚皮的饭。上学月余,我左思右想,决心退学挣工分,父母拗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心离开学校了。
退学的事儿,我告诉了我们的班主任张大周,他语重心长地讲,建设祖国需要文化,咱们全县一年才出80多名高中生,你可不能失掉深造的机会。冲着张老师的那片心意,我又勉强留了下来。
又过了两个多月,一位初中同学,在一家铁工厂当了合同工,他要我搭伴。我上学的心又动摇了。那天下午,上完自习课,我趁教室无人,收拾好我的课本和文具,这次不敢再见张老师,溜出校门,第二天就在铁工厂上了班。
此后,张老师每天派出同学,三五一伙,晚上到我家做我返校的工作。他们讲学校的事儿,讲课程进度,讲同学对我的友情。全班的同学都来过。最后,张老师领着四位和我关系最好的同学来看我。他们带着全班42位同学给我写的信,还带着一册崭新的《新华字典》送给我。字典的前页上附着张老师和全班同学的签名。最后落着一句话:“让我们一同走出母校。”这册字典是全班同学每人凑几分钱买来的。我含着泪告诉张老师,我一定回到您身边。
张老师还告诉我,学校已决定免收我的学费(每学期3.5元),每月再给3元助学金,另外张老师批准我每周抽两天可到地里出工,但必须把课赶上。
第二天我回到班上,张老师在全班说了欢迎我返校的话。他大概怕别的同学再有退学念头,像慈父般地对我们讲:“我们走到一个班,有了读书的机会,咱们都要努力学习,决不能让这个课堂走失一名同学。少一名同学,将来国家就可能少一根栋梁!”
后来,一场“文化大革命”来了,学校被迫停课闹革命。张老师虽没遭批斗,但列到“臭老九”的行列。我没有参加学校的派别,又告别了张老师,决定回家种田。张老师送出校门说:“没想到有今天,你到家也不能放松学习。”
40多年过去了,我没成为一根建设祖国的栋梁,命运安排我到煤矿当上工人,在井下扛过顶梁,不管怎样,对国家也有份贡献,那段学生生涯,虽然没得到什么文凭,但张老师为使我不辍学,献给学生的那份苦心以及他那种敬业精神,永远会鼓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