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山的公主
日月山这座连接汉藏两族的美丽草原地段,有着内地与边疆、农耕区与畜牧区分界线之称。每年七八月份,它的风景,也和这里流传的民间故事一样美丽。蓝天、白云、绿草、黄花,与众多版本的故事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这里俨然就是一块神仙之地。
特有的高原地貌在没有走进日月山时就显露出来,车辆在两山之间驶过,一山树木青翠、茂盛,另一山只长尺把高一丛丛的草,导游问哪边是当地人称之的“阴山”与“阳山”呢?七嘴八舌的游客各持己见,谜底当然与大家猜得相反。高原气候干燥,紫外线强烈,各种树木在阳光下无法存活和长高的,树木多只能生长在阴面。而生命力顽强的那丛丛杂草却季季焕发活力,即使它有些低矮、稀疏,但也用那星点绿意铺就宽阔的原野。一路上,年轻的导游提起了数次文成公主,她那认真、崇敬的表情让我们了解到一千三百年前的文成公主在藏民心中被升腾、膜拜直至成为一种精神。
导游告诉我们,相传当年16岁的文成公主辞别父母,离开长安,历时两年西行三千公里来到荒漠的高原上,不由得思念起远在长安的父母来。她想起临别时母亲送给她一面宝镜时说的话:若怀念亲人时,可从宝镜里看到母亲。于是急忙取出“日月宝镜”,双手捧着照起来,不照则已,一看反倒吃了一惊。原来文成公主从镜子里看到的并不是母亲,而是自己满脸憔悴的愁容。她依然决然把这面宝镜掷于赤岭的山崖,以绝思亲之念。没想到,宝镜一落地,立刻化成一座高山──后人称之为日月山。
历史书上对文成公主作了很高的评价,称她的入藏对当时藏区社会、文化、经济的发展起了促进和交流作用。然而,现代人能真正理解和体会一位只有十六岁女孩的艰辛么?大唐一纸诏书把她的命运改变,她注定要将自己那颗凡夫的、渺小的心抛弃。在日月山下进难退错的矛盾心理纠缠,她,尽管不知所嫁夫君音貌秉性如何,毅然将往昔美妙岁月掀了过去,这个聪慧美丽的公主以清澈的勇气洗涤过去的回忆,果断抉择前行。唐蕃古道,之所以让人激情难耐,就是因为这曾是文成公主走过的路,一脚踏进这块土地,心底就会禁不住升腾起一种大漠孤烟般寂寥的痛感来。
我追寻汉藏友谊之路的飘摇记忆来到这位孤独站立着的公主雕像前,心中陈出无数滋味。小小年纪的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心中的惶恐、惊惧、不安甚至怨恨是可想而知的,从长安街繁华盛世跨步到茫茫草原,从每日鲜果蔬菜到青稞杂粮,从每日亮丽华服到异乡服饰,她没有适应时间,然而她做到了。当她在这里弃轿乘马,改换藏服时,有没有想过从此他乡是故乡。
在仰慕这高耸云霄三千五百米的日月山时,高原气候演绎了它的“娃娃脸”,忽然头上的天空暗了下来,一块乌云遮住了光,所到之处或星洒、或密集,总是飘下多与少的雨水。然而,随着云的飘散飞远,几分钟或更短的时间,刹那间又昼亮如初。雨后特有的万里晴空让这时的天蓝的纯净、深沉、清澈,云白的似雪如面,公主那高大醒目的雕像和远处可见的牦牛、羊群、马匹,构成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图景,一派和谐、悠闲、轻松、自在。
文成公主在吐蕃生活了四十年,我不能说她不爱她的第二个故乡,也不想说她不思念至亲的家人,她在用“和为贵”来架起一座时代的丰碑,将自我价值体现在千年世人仰诵之中,她的故事还在延绵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