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硕随笔
去年暑假,和家中长辈一同进行了小小的旅行。伴着火车车轮嘀兹滴兹的声音与轻微颠簸的闪动着光影的车窗,我们从地图上巨大公鸡的东南腹地前往有着漂亮线条的西北尾羽。
在白天的的时间里,车窗外的天空上映过黄灿灿的稻田麦浪、上映过青青的无边草原、上映过赤裸的风沙戈壁,亦上映过破晓的、金黄如蛋液的太阳的初升与暮云合璧之时光影闪动的火红云霞。而在喧腾落幕后的夜晚,车中的人们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安然入眠,剩下数粒星辰闪烁的黑幕般的夜空寂静无声,凝视着这小小的火车所前进的地方——和硕。
和硕不大,是巴音郭楞蒙古其中一个小县城,它的名称来源于和硕特蒙古。它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部,即天山南麓,同时北临天山、东邻托克逊,南接尉犁、西连焉耆,西北方与和静相望,西南方与博斯腾湖相依。
和硕的树并不多,却同样令人过目不忘,因为有如同将士一般挺立着的白杨。“笔直、挺拔、高大”这些字眼在纸上,其实并不能引起太多的印象,而只有在眼前之时、在蓝天耀眼的阳光下、在周围树木的衬托中、在有力的风刮过的沙里,才明白,在这幅图景面前,唯有这些词,才足够去形容白杨。“那是一种力争上游的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成排的白杨立在公路边、立在轨道旁、立在房屋侧,灰白色的又粗又壮的树干,树皮上布满了风沙的痕迹。时值盛夏,一年中树的枝叶最为茂盛的时候,白杨的枝叶并不形成球状的树盖,而是以冲天之势,笔直地朝向穹顶,碧蓝的天空映衬得片片树叶闪闪发光,气流卷过,每一片树叶都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似乎高歌着独属于它们的戈壁篇章。
和硕的风沙,比起给人以强烈感觉的沙漠瀚海,疏朗而有力的戈壁更能让人联想蒙古游牧、繁华楼兰。岗亭每隔数十米便有,四处巡逻的警察,在守卫安全的同时,亦让人想起古时边塞的士兵们“浊酒一杯家万里”的寂寞与愁思。
在这充满古意的环境中,本就充满特色的饮食也变得分外有滋有味。汤饭有着西红柿清香的味道与微酸的口感,受昼夜温差滋养着的水果多汁而香甜,奶茶的咸尤其不同于商业街千篇一律的甜腻而别有一番滋味。牛奶则是刚从牛身上挤下来便煮开,稍微冷却后,浓郁的奶香便扑鼻而来,一层奶皮厚而软滑、入口即化。酥脆香辣的表皮与鲜嫩多汁的白肉并存的烤羊排更让人顿时生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迈侠气。
杨绛先生曾在过琅琊山时,因宾四先生“此古战场也”一语而感到“历史给地理染上了颜色,眼前的景物顿时改观”。在和硕的我,亦感到历史与地理交汇之时带来的感动:无论是在星辰璀璨无言的夜空下,还是在白云碧空照耀下的白杨旁,亦或是在炙烤与烹煮的烟火中,都让今日的我想起千百年前,而在古意的回味中,更加细细地品味今日之清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