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酸枣
叫枣不是枣,可能是枣的祖宗吧,像狗尾巴草是谷子的祖宗一样。酸枣长在田陇上,山崖间,身上长着长长的尖刺,这应该是生物进化自我保护的结果,可是它对人却只是虚张声势。我们并不怕它,有的是对付它办法,那就是粗暴的棍棒相加。
小时候吃不饱肚子,看到山坡上,山崖间那红的像珍珠,亮的像玛瑙一样的酸枣,不自觉地口舌生津,两眼放光。再难弄也要把它打下来,棍子够不着,石头土坷垃瞄准发射,锲而不舍。酸枣绿的时候并不好吃,酸涩。等酸枣的脸上挂了一些红,就变得脆甜。秋天的酸枣口味最佳,叶子慢慢变黄,飘落。苍劲虬曲的枝桠上挂满了颗颗红宝石。长得矮的一颗一颗小心翼翼用手摘,长得高的只能用长杆打,噼里啪啦纷纷落下。用手抹抹灰几个枣子一起塞到嘴里,甜丝丝黏腻腻酸溜溜的一点果肉让人口水四溢。小孩子贪吃结果回家连菜都咬不动。
酸枣核还是一味药,据说有镇静安神的功效。在我小的时候,爷爷曾经为了贴补家用,做了一段时间的酸枣收购加工的生意。记得爷爷在一个空房里堆满了收购来一麻袋一麻袋的酸枣。整个房间里溢满了酸爽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口水满腔。支起一口大锅,加满一锅水,灶里是熊熊燃烧的玉米秸,待水烧开倒入酸枣煮,把酸枣煮得退了皮肉,只剩下枣核捞出洗净晾干,卖给收购药材的。最后不知赚到钱没有,反正小时候还是吃不饱肚子,吃不上油水,清汤寡水的肠胃,看到满锅的酸枣汤更是雪上加霜,咕咕抗议。
酸枣枝也有用武之地。它因为硬,所以烧火非常给力。每当秋收过后,进入初冬,人们趁农闲呼朋引伴,带上干粮,麻绳,镰刀去割柴。满身是刺的酸枣枝也难不倒农人们粗粝的手,他们把粗壮的麻绳先铺在地上,割下来的酸枣枝用一根分叉的树枝和镰刀一起配合整整齐齐码在绳上,绳头套绳圈,用力一拉绳头,浑身是刺的酸枣枝也服服帖帖,背上垫一些稻草或者一片麻袋,背着满载而归。酸枣枝既可以烧火,也可以做成篱笆,当院墙,院门或者田间地埂的分界线。
如今生活富足,衣食无忧,看到买回的水果,点心等等在小时候看来简直是珍馐美味的东西摆在那里,使劲劝儿子吃,可好像都提不起兴趣,漫不经心地吃一点,有时候放坏只有扔掉,不禁让人唏嘘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