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我能和你聊什么

——谨以此文悼念2014年

2014年，我大一，然后大二。来到暨南大学的华文学院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从一开始的满怀希冀走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许失落的，或许是选择的专业似乎并不能令我从中得到更多写作的技巧和方法，又或许是懊悔自己的虚度光阴，计划做得太多，却似乎从来没有实现过。在原地踏步太久，已经忘了前行的方向了。

2014年，似乎是我寄存了最少回忆的一年。而过往的每一年明明都有很刻骨铭心的事来代表甚至可以取代那一年的所有回忆。

例如2008年，我还清晰记得四川汶川发生地震的时候，那时候还不是桃园中学，更不是什么紫荆中学桃园校区的三中在举行科技节，自那时起，为遇难者哀悼，为生还者祈福；同年八月，北京奥运会举行，我在家乡和表兄弟在电视前呵欠频频，只为等到中国队出场的那一刻；又如2010年，我升上高中，进入了曾经无论经过多少次都会更加坚定自己信念的一中，从一个终点走到另一个起点；又如2012年，世界末日的预言，令我期待末日到来的同时又更加珍惜身边的人，却终究只是一场笑谈；又如2013年，高考，2010年的又三年之后，不知是我越过了高考的尸体，还是高考带着我的尸体，踏入了大学的殿堂。

但是2014年，我似乎寻找不到任何回忆来铭刻在心，以至于即将到达一年的尾声，我才似乎恍然大悟：这一年，还有寥寥数日，就真的过去了啊。

2014年，也许是最迷茫的一年。偶然想起翻看自己QQ空间，才发现这一年的说说和表达自己心路历程的日志，比往年的都少。唯一反复在自己心中出现过的并记录在空间里的，只有两个人的对白，而每段对话的背后，是只有我才知道的故事。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陌生人？

——我伤心，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交朋友。

这个故事从一个陌生人讲起，大概永远忘不了那种期盼她的目光再次望过来的心情。如果我的内心和她的内心能够在今后某段路程再次相遇的话，我的内心一定还是以一种悲伤姿态出现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朋友？

——我伤心，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向你倾诉我的伤心。

这个故事还是从那个人说起，但已经不是陌生人——你总不能管一个相识的人叫陌生人吧，更何况她曾在你的手心认真地写下她的姓与名，希望你也能认真地记住她，但手心不适时的瘙痒终究只是一场闹剧。即使从不知道到知道彼此的存在，也丝毫不能将我的心思传达出一公分。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失笑者？

——我伤心，是因为我捉迷藏太深，连自己也找不到了。

这个故事说给自己听，是为了提醒自己。在爱情和友情的捉迷藏中，不懂得隐藏自己，终究只能成为那个一直在寻找，一直在受伤的人。但是如果连自己都迷失了，还需要笑容吗？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远行者？

——我伤心，是因为我知道迈出那一步将付出多大的代价而却步。

这个故事，也是说给自己听。人生总有几个似曾相识的阶段，聚散离合，所做的选择，都是那么熟悉。当你踏在全新的道路上时，步伐却显得些许陈旧，有些选择似乎无关痛痒，选择之后或许可以开拓一个你从未涉足的世界；但是有些选择，你知道选择之后会有什么代价，因为当年你有过相同的选择，并且同样为之付出过代价。

2014年，迷上了一种游戏。且让我先称呼为“危险游戏”吧。

我常常走在路上，或想起来时就心血来潮，匆匆开始这一游戏。例如，走在一条有行道树的路上，忽然止住自己的呼吸，默默约定好在前方距离自己第几棵树时才能大口大口呼吸；又例如，独自一人搭乘电梯时，按下八楼的按钮同时就突如其来地屛住呼吸，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才能结束这游戏；又例如，扭曲自己身体的某一个关节到极致，让自己清醒着感受每一丝痛楚，当痛楚如潮汐退去时，越过已经习惯的点到下一个极致；又例如，在记忆中挖出某一段埋藏已久的痛苦的回忆，人物，时间，场景精致到细节，一次又一次。

或许这游戏从来就不能置我于死，配不上“危险”二字。游戏中没有成就，没有规则，没有裁判，更没有我所痴迷的情节，但是我仍是在每次进入游戏时就如虔诚的教徒视游戏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为永恒，视每一次思考每一丝痛楚为珍宝。每一场游戏的暂告段落，痛楚的终结，换来的是思想的新生。

2014年，我的仓鼠胖妞去世。

写下这一段文字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寒风呼啸，冻彻人心；但是我知道，胖妞现在在一个更加冷酷无情的世界，那里没有所谓的生命，自由可言。友人劝我宽心，但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这个事实，也无论如何不能忘怀多少次我从大学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喂胖妞水和食物，多少次深夜中只要我走到胖妞的笼子旁她就笨拙地爬上滚轮卖力地跑动起来，跑了一段之后还不忘停下来看我是不是还在注视着她，像小孩子撒娇一样。但是，这注视，多少也不够啊……

胖妞，至今为止还没有特地写下完整的文字来悼念你，但并不代表你不重要。我将有关你的记忆定格在了2014年，这一句和“小新永远五岁”同样伤感呢，不是吗，胖妞？

2014年，原来在这一年我和你有那么多故事，但我却下意识地略过所有细节。你不再是频频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而是真实地包含我一年做过的所有事。但是离你结束却只剩下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这感悟会不会太晚？而现在我凝望着电脑左下角的时间，没有对新年到来的满心期待，更多的却像是看着一位重要的人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残忍地逼我看着他的离去。2014年，我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更加具体地记得你的容貌，只以我苍白无力的文字，会不会，会不会，太不足了？

2014年，晚安——2014年的最后一个晚安，只说过你听。

（原创作者：守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