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童年“甑子糕”

武宁县城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聚在一起聊起童年零食小吃，记忆最深的恐怕还要算“甑（武宁方言念jiān音，下同）子糕”。实际上，“甑子糕”的“学名”叫“蒸蒸糕”， 它并不是武宁本土原创的零食小吃，是由武宁县的近邻修水县传进来的。“蒸蒸糕” 之所以变成了“甑子糕” ，其实是修水口音的武宁方言，天长日久的口口相传，“甑子糕”这个名字也就被大众所接受了。

那还是在武宁快要解放的前几年，一个来自修水县黄沙港的李姓老人带着一家人来到武宁县城，凭着一手精湛的“蒸蒸糕”制作技艺为生，在老县城后街玉带河边安下家来。他家后门正对着中山公园的大门口，每天他都挑着一个小吃担子，一头貌似剃头挑子的小木橱柜，里面放着小水桶、蒸具、芝麻（桂花）粉糖、米粉等，橱柜边的支架上还挂着一个泛着酱色油光的小竹梆，用小木槌一敲，“梆！梆！梆！”一串清澈悠扬的竹梆声传去很远很远；小吃担子的另一头是火炉、木柴、蒸锅、蒸笼等炊具。

童年的记忆里，在老县城的街头巷尾，无论是盛夏严冬，还是早晨傍晚，经常都能听到带着修水口音的叫卖“ ‘甑子糕’喽”和“梆！梆！梆！”的竹梆声。“甑子糕”在那时可算是最受小孩子喜爱和价廉物美的零食小吃了，只要花上三分钱，就可以喜滋滋的吃上两个热气腾腾的“甑子糕”，味道可口松软、糯爽甜酥、滿口余香，当年那些吃过“甑子糕”的老吃货们至今都念念不忘、津津乐道。

“甑子糕”的制作都是传统的纯手工操作，工艺是很有一些讲究的。蒸具要选用头年霜降后荫干的棕树或泡桐树的木料；调配好的糯米、粘米要放在石臼中用脚踏碓舂成半干半湿的米粉炒熟备用。蒸出来的米糕带着木质的清香混和着黑芝麻（桂花）粉糖和炒米原汁原味的甘甜芬香，蓬松爽口，甜而不腻，糯而不粘。

随着岁月的流逝，六十年代初期还见过老人在中山公园门口的石象傍摆卖过“甑子糕” ，小吃担子周围常常是围着一圈馋涎欲滴的“小吃货” ，一双双瞪得周圆的小眼睛，滚溜溜的透露着甜蜜的期待……。后来，老人年纪大了，挑不动小吃担子了，见到“甑子糕”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直至成为我们这一代人甜蜜的回忆和无限的念想，在人们的心里“甑子糕”早已不只是一种零食小吃，更是一种岁月的牵挂。

没承想，时过境迁，近日在县城文化广场的一幢居民楼下，竟看到了一个卖“甑子糕”的“流动摊贩”，大约一米多长的不锈钢皮小推车，车身上“甑子糕”三个红底黄字在广场霓虹灯光的映照下分外夺目显眼，立着“甑子糕”蒸笼的蒸锅里“咕噜、咕嚕”的冒着袅袅蒸汽，年轻漂亮的女摊主一边手脚麻利的蒸糕，一边热情的招呼着食客……！啊！久违了，童年的“甑子糕”！看着围在小推车边上的少男少女和牵着“小吃货”的老人，眼前不禁浮现起当年自己和小伙伴们馋猫般童稚馋吃的历历往事……。

“甑子糕”作为地方传统小吃，承载着城市的欲望和童年的欢乐，随着“地摊经济”的“人间烟火”出现在小城的街头，为人们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增添了新的魅力。凝视着 “甑子糕”三个红底黄字的不锈钢皮小推车，我留恋在广场边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