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辞赋

作者:文若（笔名）

适逢美曲，见“惊鸿”二字，其出于子建之《洛神赋》，“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而余梦中所遇似之，遂作厮赋，其词曰：

大汉初年，已历三世，武帝之时，国强而民殷，兵精而将良。余所见乃武帝爱后李夫人，观而许久，确如史言：“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春风乍起，李夫人惊而回首，问曰：“汝系何人？”答曰：“大汉先臣远矣，臣非此时之人。”然风过雷鸣，余醒视半衾盖地，遂知南柯一梦，而不忘其美，其状若何？

其形也，纤若云纱，缈若寒烟，玉雪清冰，秋菊冬梨。

盈盈兮若蓝蜓之踏水，袅袅兮若青烟之拢月。

远而望之，洁若绿湖出荷莲。

静而思之，皎若九霄献钩环。

霞裙月帔，朱唇宫眉。

明眸皓齿，墨发丹容。

垂柳若臂，弗扶风随，轻若纤尘，触而不及。

楚腰幼杨，雾鬓云鬟，婷姿硕身，细步姗姗。

手若柔荑，娥媚秀色，半足渐漫，淑若椒兰。

惊鸿之嫉，游龙之妒。

犹若广寒，体骨如图。

饰金凤之长钗兮，戴玉簪以显躯。

配百花于倩首，系白玉于柳腰。

践游殿之细履兮，着赏芳之裳衣。

观诸奇于长乐，颂百家于未央。

前焚侈麝，后涂奢沉。

登皓月以一视兮，撷蕙香而予之。

折数纪以随游兮，虽夭逝而无悔。

恨体卑以身退兮，遥遥而无所及。

大梦觉以内寒兮，冥冥而忧叹之。

嗟佳人之神修，犹洛灵之玉体。

执锦丝以梳容兮，添丹脂而染胭。

披银绸以曼立兮，望铜鉴之雪颜。

小人提以辟乱兮，舞衣翩而幽宛。

其缥缈若众仙兮，但心存而不言。

余感殿陛辉光，莫阴其阳。

百鸟翱天，下半其翔。

襜褕留仙，裙裾及地。

珠花耀灿，步瑶璀烂。

分髾垂云，盘桓百何。

长袖飞带，笄珈同心。

阙狄素纱，揄翟卫服。

庙服皂下，鞠衣黄桑。

六服群辟，罔不承德。

于是君王幸临，诸臣悉闻。

黄发犹传，垂髫尽知。

驾长车以慕看，乘扁舟以仰观。

采繁华以亲赠，倾天下以相逢。

于是跨险岭，越危山，过巨河，涉恶水，

悦其容而心宽，知其面而无憾。

恨古今非同时兮，怨己伊隔千年。

拂落泪以沾襟兮，揩罗袂而痛惜。

望其渐远雾影兮，虽欲截而无协。

忽雷惊而梦觉兮，奈与其已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