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晚会上，捂在手心里的五眼子吊坠（下）
一夜好梦，不，在半梦半醒之间……
他骑着单车，她坐在后座，风驰电挚地从长街上驶过……不行，太快了，要好好体会……悠哉游哉，这速度刚刚好……我可以抱他的腰吗？抱！嗯？他会有汗味吗？不嫌弃……好像还差点，对，要有个圆圆的大月亮！
一轮圆月之下，他骑着单车，她坐在后座，抱着他的腰，一脸陶醉地紧贴着他的背，悠哉游哉地从长街上驶过，月光均匀地洒在他俩的身上。
好舒服……换下雨怎么样？雨呀雨，不要下太大哟！
濛濛细雨中，他骑着单车……不，还是下来吧……濛濛细雨中，他推着单车，她打着伞……一般都是男生打伞的……濛濛细雨中，她推着单车，他打着伞……单车好像多余了，怎么办？
濛濛细雨中，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独自行走在寂寥的长街上。一名“五四”装束的青年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终于，他鼓起勇气，上前问话，征得姑娘的首肯后，替她打着伞，两人一起漫步在雨中，心中泛起涟漪。她就是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他是专属她的“戴望舒”。
好美……虽然这样装束的他帅极了，可她眼里的他是个穿着普通的学生哥呀，真实点好……走这么多次了，他俩可以进一步了吧？譬如……还是要回单车，要回月亮吧。
月光下的街面，铺着一地的碎琼乱玉，衣着普通却依然很帅的他推着单车，她紧挨着他，两人并肩走着。越走，他俩挨得越近，呼吸相闻，心跳与共。眼角的余光中，他专注而幸福，她更是！她的头，自然而然地挨在他的肩膀上。美满的圆月就在他们头上，祝福一般地倾泻着辉光。
好幸福啊！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会不幸福……让这样的幸福快点到来吧……这个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可过程也很重要呀；像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快了点……他是男生，他应该主动点的，他会吗……嗯，前面不用变了。
月光下……两人并肩走着。不知不觉的，他俩越挨越近；无意中，两个人的肩膀碰擦了一下。她像触电一样，一阵颤栗的感觉，从肩膀唰的传遍了全身。他也感觉到了？在想什么？他换单手推着单车，左手空了出来。
天！她的腰被一只手轻轻触着，他好大胆哪！可她，没办法拒绝呀。好在没搂紧了，不然她连站都站不稳了。又酥又痒，浑身发软，这感觉，好微妙！可惜持续不长，他好像觉得这么做太冒昧，手轻触一小会就移开了。淡淡的失落感，在她心里萌生。
随即是惊喜，手又落在她的肩膀上。嗯，挺好的，被他搂着肩膀，有种安全感；他手上传过来的热度，让她心里暖暖的。尽管他手上的力度不大，她还是往他那边靠了靠，挨得近点、再近点。这时他俩的心跳，都在加速吧。她怎么晕乎乎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就让她在这幸福的晕眩感中，被他搂着肩膀，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好了！
月亮变成了一弯，躲到了楼顶上，一路跟随，柔柔地把水一样的波光流泻，将他俩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这条长街，怎么走也走不完……
好渴！睡前喝了水的，怎么唇干舌燥？她悄悄爬起来，开了台灯，书桌上放着杯子，还剩下几口水，她大口喝干了。关灯前，她看到台灯底座上贴的不干胶贴纸，是《射雕》和《神雕》的剧照。俏黄蓉蛮幸福的，可惜真人……
她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小龙女最后在一起了，可足足等了16年，好惨！人一生有多少个16年……男生们总以为她们女生只喜欢琼瑶、亦舒，没想到女生中也会有武侠迷吧。
不知附近谁家的收录机没关小声，听得出是谭咏麟的《水中花》，这么晚了，还有人和她一样睡不着。谭张争霸之后到“四大天王”了，刘德华的脸配上鹰钩鼻好英俊，曾让她动过心思，黎明也靓仔，郭富城人和舞有种阳光的味道，张学友的大鼻头挺有趣，嘻。
他呢，他像谁？谁也不像。不像就不像吧，反正她喜欢就行。还想他吗？明天，不，今天了，还要上课呢……上课就上课吧，成绩重要，这，也很重要呢……
早晨，父母的担心，晚10点前必须回到家的规定，让她的计划被迫终止。妈妈还把她拉进房，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一口否认。本来，自己还没正式开始嘛。
梦里真好！同一条街，可以走过无数遍！和他一起，真好！！！
假如说小巷适宜独赏，那么长街就适宜并行了。在恰当的年龄、适宜的地方，与心生爱慕的人儿，一起做喜欢的事，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茫茫人海，能够相遇相识，难得有了感觉，是缘份的安排？是命中注定？
是从相知走向心心相印好？还是美丽的邂逅，一眼定情好？
他俩是同学好？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好？
能两种情形都拥有吗？自己会不会太贪心了？
这就是恋爱吗？噢，还不是，相恋要两个人都投入的。那么，单相思也不错呀！已经到了恋爱的前夕？黎明了，太阳就要升起。太阳迟早会升起的！
阳光灿烂的年龄，自会有阳光灿烂的心态。
曾满怀憧憬向往不已的自己，再也用不着寻寻觅觅苦苦守候，这种感觉，忽如其来了，不打招呼地来了，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这份情愫，纯纯如少女的白璧无瑕，璀璨美丽许愿在流星雨下，发自真心地相邀青春作伴缱绻人生。他，会接受吗？？？
五
都忘了，还和他一起，在学校的音乐室门口。
那你呢，考得好吗？她问。
还行。那就是考得好咯，他的性格就这样。
她本该替他高兴的，可为什么？有点失落。
听说你全报了师范？不该问的，脱口而出。
对，北师大、省师大、市师专，全报了。志愿是在高考前报的，能作参考的，只有平时和模拟考成绩，至于关键时能否考出水准，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定要做老师吗？要是时光能倒流，她一定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
回答是久久的沉默。
他家在农村，与当时还稀罕的“万元户”沾不上边。读师范可以免学杂费，听说还有补贴。
这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对吗？他一定觉得，自己不体会他的苦衷，不懂他，是吗？
自己，真是个傻丫头！
那外面树上的蝉鸣刺耳，让人烦躁。她恍觉自己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可气氛不对，等会吧。
可自己还是想做个未涉世的傻丫头呀！未来，充满了一切可能。
傻丫头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
篮球场上，男生们挥洒着汗水，凸显着阳刚，以拼命的争抢，不断地强化着不服输的性格。
她和几位女生，以关心班集体、为男生打气的名义，来到了篮球场旁边。那是他们班和隔壁班男生的一场友谊赛，高三了，都不敢懈怠，带上了书本。赛事正酣，手里捧着书本，可真看得下吗？他每和人碰撞一次，她的心就揪一下。好了，到篮下了，投，进了！她内心雀跃，又不好意思表现太明显，要还是初中，就跳起来欢呼了。那好，鼓掌吧，拍大力点，手心红了也不惜。
他在她心目中，出色而完美，是她的骄傲。他的成功，比自己的成功，更让人欢欣鼓舞。以后，他的每一次成功，都有她来分享吗？
阿兰住宿舍，和她说了一些女生宿舍的热门话题。居然有最受欢迎男生排行榜，天哪，他排在前面！这让她的心纠结起来。好在一直到毕业，都没关于他的不好消息传出。
阿玲这小妮子，又在普及所谓的性常识了。这回说的是接吻的技巧，什么是浅啜，什么是深吻，吻时舌头如何转动，被吻时眼睛张开和闭上，各代表什么意思，说得头头是道，好像经验丰富的大师。可被人一追问，吻过吗？和谁？多少次了？阿玲却愣在那，脸红得像滴血，原来是位纸上的大师！
吻？她被触动了，也脸红红地想着。对象毫无疑问，可什么时候、又如何去实施，是个比高考还难的难题。
有他在，就连篮球场，也舍不得！
六
他俩和几位同学带着乐器一起回到了教室。灯光下，经过一整天的布置，教室里大变了样。桌椅靠边整齐摆好，中央空出了一大块空地，桌上摆着汽水和零食，录音机和音乐磁带准备就绪。教室上方拉了几道绳子，挂着气球，飘着彩带；花钱不多，同学们花了很多心思，用彩纸和旧挂历上的塑料薄膜纸，装饰得别出心裁，漂漂亮亮。还精心折了许多折纸，有心形、星形、正方体、三角体和其它形状，有一长溜颜色不一的纸鹤，此去经年，愿大家都平平安安。
黑板上写满了毕业感言。“青春无悔！”，正当青春，哪会悔？“毕业了，Baybay”，旁边画了一只扬起的手，好干脆！“同学相约，十年一大聚，五年一小聚”，给人希望，让人期待，冲淡了些许愁意；“杨柳依依，校园惜别”，道出了心声；“说好的，不哭哦”，是谁这么鬼灵精，这不是在赚人眼泪吗？
老师、同学差不多来齐了。晚会的目的是让大家都高兴的，可临别在即，有谁能纯粹地开心呢？噢，还是有几个的，那几个贪玩像没长大的孩子的男生，看他们兴高采烈的，考得不错吧。单纯有单纯的好，愿他们保持这份纯真，简单而快乐。
管他们管了两年的班主任，从不骂人，可眼一瞪训起人来没人不怕。最典型的一次，是小燕受到的无妄之灾。小燕人美，能歌善舞，是学校文艺晚会上的明星。那次小燕收到一封从校外寄来的仰慕者的信，内容有些暧昧，一看名字，不认识，随手扔到了一边。结果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训了足足半个小时。回来后，脸色比哭还难看，被问起，小燕一脸后怕，说：老师讲了很多话，每一句当时听着都挺有理，可被他眼睛瞪着，心一慌都搅成了一团，这会脑袋快变成浆糊了！今晚看，班主任也挺亲切的，他的眼神一点也不严厉，还不时用手遮上额头。这么成熟稳重的人，也会被感情左右吗？
这种场合，女生哪忍得住？有几个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有的别过头在抹泪呢。难怪说，女儿是水做的。她也是呀，她都觉得眼窝里酸酸的了，天哪，他在看过来！她忙转过头。此刻，要能借他的肩头一哭，该多好！
同班同学，有些是两年，有些是三年，有些包括他，是六年，再找找，还有从小学一直相伴读到高中的。可越数，越觉得心里发堵。
舍不得老师和同学！
这其中，最舍不得的，还是他！
万一将来有一天，会把全部同学都忘了，她敢说，最后一个忘的，肯定是他。当时，她还没想到天各一方这么远，只是想想不在同一个学校，甚至不在同一个地方，再也不能天天见面，或许只能在寒暑假见一见，她就受不了了。
有什么办法呢？学校像水库把我们收留，过几年开闸放水了，我们就得分渠流出去，流到下一个水库，或者没水库容纳了，直接流进江河，最终在大海中相聚，或永不聚了。
为了今晚，她准备了一件小小的礼物给他。离别的一天总会到来，做不了更多的，好歹有个礼物吧。
她提前三个月就准备了。从自己的收藏中，她找到了几颗五眼子，对比来对比去，选了最大最饱满品相最好的那颗。又取出一串红豆，这还是小时候爸爸到四川出差，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是她心爱的。她把红豆串拆开，挑选了好一会，用一根红线把选好的五眼子和红豆穿起来，一颗五眼子、两边各四颗最漂亮的红豆，寓意长长久久，五眼子辟邪，伴他平安，红豆么，就不用解释了。
她闭上眼，让呼吸平和下来，才开始动手。她一丝不苟地打上结，固定好，又用一根短的红线做了连接处理，再以两颗红豆作扣。她反复检查着，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妥帖。系好后，往脖子上一挂，红线可以拉长拉短，方便佩戴和取下。她试了几次，觉得挺满意。加两颗后，就是11颗，一心一意？！
她对着镜子，端详着胸前的以相思豆作饰的五眼子挂坠，再细细地调整红线的长度，让挂坠悬垂的位置刚刚好。纯手工的挂坠，虽然不值钱，却是自己亲手做的，一片心意，他该不会嫌弃吧？她把挂坠小心地塞进衣里，紧靠自己心跳的地方，想到不久后就会贴在他的心口，陪着他很久很久。她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就连白皙的脖子都泛红了……
今天，是送给他的日子，趁晚会还没开始，同学们都不注意。她背转身，悄悄从脖子上取下五眼子挂坠。做好后，她就一直佩戴着。
两手合着，捂在手心里，她偷偷地打开一角看。经过一段日子与肌肤的接触摩擦，加上不时用手去摩挲，五眼子油光水亮的；有红豆，他一看就明白了吧。
这件小小的礼物，寄托着她对下一步的美妙构思呢！
有些话儿不必说出口；有些话儿必须说出口。选哪个？
还是考虑一下怎么送吧。这么多天了，仍未能从诸多方式中选定一种。现在人在眼前，怎么？心里更踌躇了……
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带着微笑，说：毕业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祝一路平安！然后，略弯下腰，双手把手中的挂坠递出，等对方双手来接，再握手致意。
礼节上无可挑剔，可也太礼节性了，这和一般同学间交往有什么区别？他俩，就只有普通同学的关系吗？不可取！
况且这么公然，怕不会引起同学们的围观和起哄？那多难为情！
趁人不注意，走到他身边，擦肩而过时，把手心里的挂坠往他手里一拍。他接过后，打开细看，就会明白什么回事了。
这样，不知不觉就完成了交接。礼物送出了，他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吗？他的反应会怎样？
他该不会把礼物奉还吧，那样连朋友都没得做，想想也不会。她最怕的，是他有礼貌地向她道谢，然后没下文了。在她的设想中，最理想的是：
他趁没人时找到她，挂坠的红线在脖子上荡着。他满脸的兴奋和激动，眼里蕴着情意，她反倒不敢看他了，垂下眼帘，脉脉地等待。他主动地伸出手，她含羞地把手给他握着……
好想让你握着手，手牵手地，一起去看海的壮阔，去越山的险峻，一起走过山川大地，把沿途的风景看遍……渴了，一杯水两人喝；饿了，看着对方的眼睛，把面包当美食；累了，有他的臂弯可歇会，她也可以把膝给他作枕……浪漫处，可以追逐，可以起舞，可以紧紧抱着互听心跳声；他们可以把话儿一直说到山盟海誓，有真情，承不承诺不要紧，可她就是喜欢听他吐露心声……
情到浓处，天！会是怎样一个情景……他会说什么？会让她甜入心里吗？他要做什么……叫人心跳得慌，好不难堪！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都到那时候了，也该了，死就死吧！放任他，把该做的都做了吧……不行，还是不能让他太放肆了，要循序渐进，日子长着呢，慢慢来，慢慢地尝试，要做到一辈子都记得那种……水到渠成的那天，他要把求婚变成浪漫至极的一幕；披上婚纱的她，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吗……
年轻时，相拥观日出，晨起问画眉，素手做羹汤，并肩齐努力……然后，他们会有孩子吧，孩子会一天天地长大，幸福的家庭……到老了，依然要牵着手，儿孙绕膝乐，相扶持到处逛，依偎着赏夕阳……
其实，她多番萦绕梦中的情景是：
快步走到他面前，凑到他耳畔，呢喃一句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话儿。看着他眼睛，或不敢看他的眼睛；让他低下头，仔细地替他系好挂坠的红线。然后……
后来
幽幽地叹口气，她的指尖在有点发黄的纸页上滑过，缓缓地合上了日记本的封面。这时，她无端地想起了一首诗，是徐志摩的《偶然》，上半段虽说写得好，可她不喜欢，她独爱下半段：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他俩相逢在校园，从初中相伴到高中，从少年走到青年，他目睹了她从含苞、舒展到绽放的过程，她见证了他顽皮、懵懂、青涩的一面。
朦朦胧胧的，不知何时起，有了欣赏对方和了解对方的需要。不觉间，彼此多了一些难忘的事；有意无意中，她感受到了什么。
莫名地，她就被吸引，那悸动的感觉，如被飘渺不带人间烟火气的“天外飞仙”般的一剑刺中了心，让她无法招架。青春时的旖旎梦，美得让人深陷其中，不忍抽身。
去也终须去，留也如何留？越是渴望留住的，越是留不住！美丽的梦之后往往是错失，她无奈地错失了将美梦继续。同心结未成，有情人终成眷属成空愿，一声喟叹，千花一哭，万草同悲，岁月回音。而他，如云投影后飘然远去。
没有刻骨铭心的相爱，有的只是梦一场，她甘心吗？可悔不当初又如何！惘然中，唯空留遗憾，徒唱也许。
春梦了无痕，她做不到。纵是梦，付出了真心真情真意的梦，不是说忘，就忘得掉的。她如何能停止对他、对梦中的他的思念？！
刹那的光辉，把她一生映照。无论走到哪，都被这光笼罩着。或者，她根本就不想走出光圈外。
人能重活一次吗？那样的话，能确保每一次抉择都是正确的吗？？？
为何？有些往事不堪回首，有些往事，每当想起，就像汨汨的清泉涌出，心花朵朵开，使人如沐春风，如浴暖阳。
牙牙学语时总是被关爱的，童年总是在玩耍中快乐度过的，少年如风，青年急匆匆地冲。成长路上有太多的新鲜和惊喜，往往我们没有放慢脚步细看，下一个就来了，于是，丢下一个去看下一个，又丢下一个去看下一个……
美好的时光从指缝间流走，若干年后，才有了细品的心情和闲暇。有些美好，无法挽留，也无须挽留；只须回过头来，一一品味，慢慢读懂。
有些往事值得重温，静静地，细细地，去品出真味。
往事有喜有悲，有爱有憾。赏心悦目时让人目不暇给，会心一笑。情感浓烈时使人神魂摇曳，心灵掀起的暴风雨会把沟壑填平，把污垢涤荡，重拾那份纯洁和真挚，将失落的童心还原，将尘封的初心再现。当悲伤袭来时，感受更甚于当时；曾以为淡忘了，没想到它藏到了心的深处。然而，痛彻心扉之后的猛醒，比当它不在的强。
有时，会有种顺着水流从高高的悬崖上坠下的感觉，人像飞了起来，像进入了失重状态，晃晃悠悠漂浮着，不受控制地被水流挟裹而下。不懂的话，去坐次水滑梯吧。
溅起的水花，让人迷失其中。
然后，生活仍缓缓、平静、不起波澜而过。
是否，只有纯净的心灵才能感受到？
如果说，曾经和当前的现实是实景；那么，回忆和即时的记忆就是倒影。
天气晴好，清澈的水面波平如镜，清晰的倒影如镜中的映像。
摒弃烦扰，静下心来，听一首当时的歌，翻一翻日记本，看一看旧照片，找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物件，搜寻那时的痕迹。只有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心情契合了，时空与人一重合，岁月的咏叹调骤然奏起，胜却人间无数！
那久违而熟悉的感觉啊，一下子就占据了心头。
那年那地那人那事，相隔只在咫尺。觉得近了，偏偏倏然远去；当真的离远时，却又觉得这么近……
她的心目中，他像一只雄鹰，高高地飞翔。她不愿给他任何的羁绊，只愿他自由地翱翔，愿他潜力和能力全开，飞得最高最远。哪怕飞到天尽头，她只一颗心系在他身。
她只想，哪一天他飞倦了，想歇了，停留下来，面对面的，听她说曾经的少女心事，兴致好，不妨聊一聊同学时的趣事逸事，一同享受青春年少时的片刻温馨，如此，便好。
至于再续前缘，把美梦化成真，不奢望，不强求，到时看吧。
他与她，谁也不欠谁！
他俩，有着很深很深的、谁也割舍不去的渊源与情缘。
（笔名：潇洒猫去望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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