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缘

我期待2012是真实的，我期待地球在指定的时间内毁灭，我期待有那么一天，我就可以大胆地向我心爱的女人表白，不再去在意世俗的唾骂，不再去管它什么清规戒律，只想带着我心爱的女人一同毁灭—一个男人的独白：

我，今年30岁，出生在湘南贫穷的农民家庭，家里兄弟姐妹7个，我排行老四，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小时侯物质溃乏，经济条件也不允许我上大学，所以也没学到太多的知识文化。

到我成家时，父母凑不齐娶老婆的彩礼，就让我无奈的成了一名倒插门女婿。结婚头几年，我象一个傀儡般的活着，

在老婆家里，我没有思想没有主见更没有地位，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她家提供生育。每天重复着吃饭，下地干活，晚上洗洗就上床睡觉。

其实，我在别人的眼里，我长得不赖，1米78的个头，因从小肩挑背扛地锻炼，练得一身的健美型肌肉，浓眉大眼的，姑娘小媳妇们一见我就叫我古天乐。与矮小黑瘦的老婆，就完全的不般配。

老婆凡事都与她老妈商量，从来不会征求我的意见，我也曾抗议过，找老婆探讨过这个问题，老婆的问答是：“这个家里挣的钱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的，都是给我们的小孩的，又不象你家那么多兄弟姐妹，你家还有可能担心兄弟姐妹来争家产，我们家只我一个，所有财产都是我们俩的呀，你还担心什么呀？再说了跟你商量得着嘛，你懂什么呀？”老婆的不屑让我心里特别堵。郁闷的回到家去跟老爸老妈说起，老爸老妈也说：“你自己衡量下自身的条件，你就生了副好皮囊，有什么用呢？人嘛不可能只用来看，人得吃饭才能活，你伢子就好好过，莫去东想西想的”。日子在近乎窒息的过着，我如临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里。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以挣脱那个家庭束缚的机会，小妹大学毕业跑去深圳做起了电子产品的批发生意。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去帮她发发货。还说以后我弄懂了各人开一个小店，比在老家窝囊着强。我一听说这消息，高兴得一夜没睡。第二天就提着行李跑来了深圳，刚来深圳什么都不会，眼前的繁华大都市让我茫然。小妹看出了我的心思，花了400块钱帮我报了一个电脑培训班，让我慢慢的适应这个陌生的大都市。

因深圳房子紧张，我住在小妹租住的一房一厅的客厅里。我每天拼命地跟着小妹学习做生意，晚上回到宿舍就拿着五笔字根表狠狠地记着。经过我努力，很快就能帮小妹打理一切工作上的事情了。小妹的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小妹遇上了现在的妹夫，她们一起商量着开公司，就把档口给了我经营。

经营档口我赶上了好时机，生意一天比一天的好，小妹心疼我这个被嫁去嫂子家的哥哥，把她的一些固定拿货的客人也给了我。佳慧就是我的客人之一，佳慧也是小妹最好最好的朋友，俩人经常在一起玩一起吃饭。她天天都来档口拿货。佳慧比我大两岁，皮肤白晰细腻，身材高挑，有着30来岁女人独有的丰腴美。特别是她的那双手，从手臂延伸到手指头，长得如莲藕一般，不肥硕不庸肿，胶原蛋白饱饱的，典型的婴儿肥。用她的双手取物，每一个动作都展现着手背上的梅花坑，晃在你的眼前若隐若现，软软呼呼的，乍一看就好象软弱无骨。第一次我见了那双手，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女人。那晚我失眠了，闭上眼睛全是那双漂亮的手儿在抚摸我的胸膛。难怪有人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也是这双漂亮的手让我在心里意淫，我唾弃我的可耻。

佳慧的出现让我彻底沦陷了，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希望她来档口拿货。其实佳慧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很多时侯她是一边讲电话一边掏出小纸条让我帮她安排要拿的货。我竖着耳朵去偷听佳慧在电话里讲啥，佳慧看我有意偷听，就挪到角落里去讲。我真怕佳慧嫌弃我的猥琐，低着头不敢再胡思乱想。偶尔传来佳慧爽朗清脆的笑声，我的心稍安。电话讲完了，佳慧笑吟吟地跑来跟我要货：“四哥，我的货装好了没？”抬眼看着佳慧的大眼睛，我都不敢与她四目相对，假装呵呵地笑着说：“好了好了”。然后，佳慧大方地笑笑，提着货轻盈地离开了，又留下我坐在档口陷入沉思。

小妹的公司开业了，因有外国客人参加，小妹把仪式搞得特别隆重，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酒会。佳慧既是客人也是好朋友，并且还是接待。那天，佳慧穿一条拖地露背深v式浅灰色长裙，踩着高跟鞋，阿娜地走来，端着高脚杯频频地招呼客人们喝酒。突然，一位抹着刺鼻古龙香水的印度客人伸着黑黑的大手邀请佳慧跳舞。看着那黑得出油的肥壮大身板，我真想冲上去赏他一拳。佳慧好象不愿意，一直摆手拒绝，但那客人还是在说着什么。我无法控制当时的冲动，快步过去抓过佳慧的手，对客人说：“I'm sorry, she is my girlfriend。”印度客人耸耸肩：“Chinese man is so stingy”。此时的我完全失控了，无法做到理智和考虑我的身份，我的眼里心里全让佳慧填得满满的。佳慧一点都没有看透我心里的想法，以为我只是一位保护她的四哥。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看似平静的工作状态中，我还是依然活在我的单相思中，日复一日的期盼着佳慧的出现。其实，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又不知道跟她说什么，经常故做淡定地和她打招呼，比如：“吃了吗？”“生意好吗？”等等。在佳慧看来无足轻重的淡如白开水的问侯，她哪知我澎湃起伏的内心。思前想后的我整日整日的承受着煎熬，偶尔也会走神。我的这点小心思让小妹看出来了，小妹叹了一口气，坐在我对面对我说：“四哥，你喜欢佳慧，对吧？你要想清楚了，人家佳慧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了解佳慧吗？其实，她也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光鲜。佳慧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嫁给了一位不上进的男人，志不同道不合。她曾痛苦过，无助过，但看到儿子就发誓一定要努力奋斗。单枪匹马的在深圳打拼，也遇上过很多的追求者，佳慧都说此生只为儿子而活，绝对不会出轨的。如今她算是成功了。一个女人如今有车有房有儿子，唯一不足的就是婚姻形同虚设，但是佳慧没有怪罪没有抱怨。她依然以热情果敢，从容开朗地应对着生活中的不易，努力的付出终于让她拥有了今天的一切。她属于理性的女人，你别去招惹她，不要搞得以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小妹的提醒象烈酒一般灼伤着我的心，内心如打翻五味瓶，让我回想着我饱尝的酸甜苦辣麻。小妹哪里明白她的四哥呀，我一样克制着，一样隐忍着，我为了不引起注意，都不敢去佳慧的店里。但心里特别希望看到佳慧的身影，有时侯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几记耳光，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肤浅。

日子虽然难过，我因有了佳慧这念想，心里充满着幸福。偶尔回家去看看父母，女儿。老婆一家看到我交回家里大把大把的钞票，一改当年不屑的表情，一家人都是满脸堆笑地陪着我吃饭。饱尝过当年的白眼和不屑，哪里还能再唤起我对这家人的热情。看着眼前永远都长不出二两肉的黑瘦的老婆，很想滋生出半点的怜爱，但却无能为力，莫名的厌恶感升腾到喉咙。回想起当年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不知道有多讨厌，她的家她的地盘她做主。我不想去提及旧事，记它随风去吧，如今，我心里驻扎着我心爱的女人。很快我又赶回深圳来，生意一路飚升，我和小妹还有佳慧的生意都经营得风声水起。我暂时忘却了那个家带给我的伤害，记忆中只记得可爱的女儿。

由于生意规模扩大，我偶尔要去外地出差。那天我出差去到山东潍坊，听朋友讲起当地有 一个拍卖会，拍卖一款市面上极少的藏品—木鱼石。听朋友们说得绘声绘色的，我也忍不住去参加了拍卖会，一款款精美的木鱼石藏品在我眼前流光溢彩，透着诱人的光芒。当时就下定决心拍一个茶杯给我心爱的女人。拍卖会开始了，我紧盯着那只杯子，生怕有人拍了去，终于轮到拍那款杯子了，我心咚咚地跳着，经过近30个回合的搏杀，花了近两个月的收入拍下了那只心仪的杯子。捧着那只杯子，我感觉我拥抱着心爱的佳慧，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回到深圳，我鼓起勇气请佳慧吃饭，佳慧如约地赴宴了。我点了一支红酒，在酒精的催化下，我拿出那只杯子送给佳慧。佳慧双手接过去一看，发现了拍卖时的标签，上面注明是木鱼石杯。佳慧吃了一惊：“啊？四哥，我怎么受得起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呀，木鱼石杯子呢，好贵好贵的。这杯子可比玉还珍贵呢，把普通的水装进杯子几分钟就会变得跟矿泉水一样的甘醇。木鱼石还会唱歌，石之美者，润则以温，石之声者，其声舒扬，传之远闻，悠以方之。比玉石还金贵，老百姓中常传，此石通人性，避邪消灾，保护平安，增加智慧。四哥，你留着自己用吧。”我完全被佳慧的博学多才惊呆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佳慧碰了我一下。我才语无伦次地说：“四哥专门送给你的，收下吧。”

炎炎夏日又到了，恰逢是一年四季中的淡季，小妹提议大家AA制出去海里泡海水。加上佳慧一共有16人，大家租了一辆中巴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把佳慧折腾得哇哇地吐。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好想坐在她身边去照顾她，能替她拍拍后背，递瓶水也好呀。好不容易到了海边，佳慧焉焉地坐在沙滩上，大家都忙着吃烧烤，我碍于大家的说笑又不敢去接近佳慧，看她孤零零地坐在沙滩上，什么都没有吃。临近黄昏的阳光洒在佳慧的身上，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零乱的发丝贴在疲惫地脸庞上，更显得楚楚可人，倦缩着抱着双膝。我不由得心疼，但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接下来有人就提议租快艇去对面的岛上，有去过的朋友们说那里的海水很干净，没有泥沙，只有指头大小的石子在海水里。佳慧一直都是一个大气的女人，她稍微休息一下就跟着我们去，因为她不想扫大家的兴。一艘快艇一次只能坐四人。这次我主动说要与佳慧一起，和我们一条船的是一对夫妻，每次快艇抛起来又落下去时，那位先生就紧紧地抱着吓得大叫的妻子，坐在我身边的佳慧只能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环抱着手臂。我一咬牙，伸出手臂揽住了佳慧的肩膀，她只是下意识的挪挪，然后就平静了下来。

岛上荒无人烟，大家尽情地在海水里嬉戏，没想到佳慧还是一名游泳健将呢。优美舒展的泳姿活脱脱一条美人鱼，修长的双腿浸泡在蓝蓝的海水里显得如此灵动。原本还在心里盘算着我要如何如何抓着佳慧漂亮的双手教她游泳呢，原来她游得这么好。哎，我的小算盘失算咯。我游在佳慧的身边，再一次陷入我的遐想中。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眼看着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急着保命的人们急急地争相挤上快艇。佳慧在此时比一般的女人都淡定，安抚着众人说：“大家不要着急，慢一点，不会游泳的人员先上快艇。”没想到佳慧遇事是如此的冷静，把求生的机会这就么大度的让给别人，我越发的爱这个不一般的女人了。

一会儿岛上又只有我们和另一对夫妻了，那位妻子看着咆哮的海浪，狂风夹着树叶肆虐，根本都站不稳。出于本能，我拉过冷得发抖的佳慧，恶劣的环境下，又面对荒凉的孤岛，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岸的汪洋大海。再勇敢的佳慧也崩溃了，雨水和着泪水，一阵又一阵地覆盖着她好看的脸庞，无助的眼神透着惊恐。她虽然没有象那位妻子一样大哭，但瑟瑟发抖的双肩一样表明着她也害怕。我抱着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儿，眼里有热热的泪水和着冰冷的雨水，鼻子酸得生疼，我不是害怕，我是心疼这个无助的女人。由于风浪太大，救援的船只也无法赶到，带去的手机也被浇得死了机，我们无法联系到外界，小妹在对岸也无法联系到我们。海水象疯了一样的吞噬着小岛。我拉着佳慧跌撞着去寻找高处能栖身的地方，好不容易寻得一方可以容身的山洞，我捡了一片椰树叶让佳慧坐下，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此起彼复，闪电如一把利剑一样划破黑寂的夜空，倾盆而下的大雨笼罩着天地万物。如此的夜，我何来理性去控制我的情感。

佳慧再也控制不住了，可怜巴巴地望向面前的汪洋大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只听见她一直在喊着儿子的名字，也念叨着她的爸妈。我拉过哭得稀里哗啦的佳慧，轻轻地把她的脸贴在我的胸膛，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佳慧，佳慧，你不要哭了，我们会活着离开这个岛的。你刚才不是还很勇敢地说你会游泳的嘛，你会游泳呀，四哥也会游泳呀，不怕不怕，有四哥在，四哥保护你，四哥舍了命也要保护你！”佳慧泪眼朦胧地望着我，人的求生本能迫使她紧紧地靠着我。外面依然是狂风大作，海水一点点地上涨，我们躲在山洞里，不时地探出头去望望。惊魂未定的佳慧期待着能打开手机去联络外界，可是手机早就泡坏了。此时，我是唯一能给佳慧安全感的人，看着不停抽泣的佳慧，我只有紧紧地抱着她，只能用这个办法传递给她我不会放弃她的讯息。慢慢地，佳慧转身把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环着她的腰，她温热的体温传递给我温暖，心怦怦地跳，加速着全身的血脉，我紧紧地抱着佳慧。一种冲动差点让我想拥吻怀里的女人，但又怕佳慧挥过来一记耳光破坏了这份美好，我强忍着。好希望这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佳慧止住了哭泣，靠在我的肩膀上，目光呆滞的望着波涛汹涌有海面。不一会儿，佳慧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海水浸湿的睫毛卷曲着，我欣赏着怀里的美人儿，享受着她如婴儿般的安睡。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才被救上岸。

在单相思的这些年了，我不敢奢望能与佳慧长相厮守，更不敢向她表白。想着自己的责任，背负着的道义，我选择了逃避，我逃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带上老婆孩子，在那个离佳慧很远的地方扎下了根，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开了店铺。为了不再想念佳慧，我再次选择了继续当一个生育工具，次年，老婆生下了儿子。我努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心爱的女人，也强迫自己假装幸福。只怪自己与佳慧是生不逢时，是一份晚到的缘份。面对这份迟缘，只怪我们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我只能在心里祝福佳慧今生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