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错过了季节
一:
当你们都在勃发生长的时候,我却已枯黄。当你们都出落的风姿绰约的时候,我却已物是人非。其实并不是你们贪玩,忘了时间,而是我营养不良,提前结束了生长,错过了季节。
错过,也许,只是错过一点点,就会错过整个四季。或许,我本可以轻易拥有,只是错过了一点点,就错过了一辈子,就让我懂得了遗憾,懂得了残缺。懂得了怎样刻骨铭心地记住一个人。
二:
时隔十年,再次遇见你时,是在朋友的婚礼上,你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像一只白鸽,幸福地靠在新郎的肩上。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肌肤白皙滑嫩,吹弹即破,让人不禁升起怜爱之心。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嘴唇不点自红,性感妩媚。
整个礼堂,弥漫着清新,舒缓的音乐,那旋律,就像静静的湖水,轻轻地投进了一颗石子,慢慢地扩散,慢慢地荡漾。
朋友的婚礼,没想到新娘竟然是你。一个在我心中静静流淌了十几年的名字,赫然写在了朋友的旁边;一个被我想象了无数次的婚礼现场,你的旁边竟然是我的朋友。此时,我听到了来自心脏深处,有节奏的悸动,这悸动,牵引着我在现实与幻想之间来回游走,为了求得一丝的喘息,我挣扎着向后挪了挪。
此刻,看着你缓缓地从我眼前走过,就像美女蛇一样无声。你轻摇着腰肢,扭摆着胯骨,可以想象宽大的裙摆里面性感的屁股是多么地撩人。你妩媚动人,风姿秀逸,而我只像枯败的落叶,有的只是满怀的记忆和沧桑,还有对大树,对阳光,对整个世界的依恋。
三:
也许那年我十四岁吧,自己竟然喜欢上了邻班的一个女孩。那种喜欢绝不是小孩之间的那种喜欢,就像大人们说的那样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觉。那些日子,每次上学,放学我都要故意经过有她的窗前,然后特意地向她的座位上瞄一眼,如果看到了她,心里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如果看不到,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好像自己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她长着长长的睫毛,含露带水的眼睛,因此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总是泪汪汪的。小嘴微微地撅着,那种略带委屈不满的样子,让人看了立刻就会生出怜悯之心。
有一天放学,正当我趴在窗外使劲地往里瞅时,你却像幽灵一样无声地出现在了我的后面,然后“哇”的一声大叫,吓得我魂飞魄散,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我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我的脸色顿时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一个站在,一个坐着,一个笑着,一个“哭”着。
四:
从此以后,我每天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来回奔波于你我教室之间,乐不知疲。而你表现的却总是那么气定神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有时还戏谑我,就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一次,有一天早晨,我们俩像往常一样,你在前面潇洒地走着,我在后面背着书包跟着,当我们经过一个荷塘时,突然一阵微风吹来,顿时,池塘里田田的荷叶,一层层随风一起一伏,像一只只小船,荡漾开来。荷花在不经意间也开满了整个池塘,一个个含笑伫立,娇羞欲语。有的花瓣儿全都展开了,像含羞的少女露出的脸蛋,有的还是花苞,像一双手紧紧地合在一起。而你,就像那才开了两三片花瓣的荷花,刚刚露出了嫩黄色的蕊,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此刻,让我想起了一首诗里写的那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美景装饰了你的梦,而你却装饰了别人的风景。”正当我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之中时,你的一句话吓了我一跳,同时也打破了眼前的美景。
“小哥哥,你对我那么好,又是帮我背书包,又是帮我买早餐的,小女子无以回报,就让我送你一朵荷花吧,我要那朵粉色的。”还没等我同意,你的手已指向了那边。
我看着池里的花,呆若木鸡,可你甜甜的声音,已让我酸酥不已,再看看你可怜的样子,猛然间让我有了大男人的英雄气概,我微微闭起眼睛,感觉身体在不断地膨胀。
当我镇定下来,决定赴死去实现你的想法时,我睁开了眼,可是,却发现你已经没了踪影。当时我天真地认为;呵!小姑娘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于是我美滋滋地捞起了荷花,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朵粉色的荷花终于被我拿到了手里,这时,学校的下课铃也响了。
我兴冲冲,拖泥带水地跑回学校,当我无比骄傲地把花递到你面前时,结果引起了满堂大笑。可我表现的无比镇定,没有一丝的羞愧,因为我认为我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所以不管同学们怎样的大笑,我犹如泰山一般站在讲台上,且目不斜视地看着你,等着你来接。可结果,让我无比尴尬。你坐在那里双手托着下巴,也跟着一起起哄。这让我看到了你并不是我手里的那朵粉色的荷花,你应该是荷塘里的那朵花苞才对。
五:
还有一次,一天放学,突然下起了瓢泼阵雨,由于雨下的太大,太急,再加上街道的下水管道堵塞,所以街面上很快就积起了很深的污水。不一会儿,阵雨停了,同学们也就陆陆续续卷起裤管回家了。
你我站在一起,对视了一眼,然后看了看眼前的积水,你又看了看自己今天早晨刚穿上的新鞋,接着拍了拍我那还不怎么结实的后背。
你趴在我的背上,我背着你,在污水里走着。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委屈,反而,我却感到非常的高兴,因为可以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你,是我多少个日夜梦寐以求的事情。今天,天公作美终于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你的前胸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咚咚的心跳我听得一清二楚,这让我感到非常的兴奋。你的长发顺势垂在我的脸旁,我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这味道让我沉醉。你微微呼出的气息,在我耳边萦绕,弄的我周身奇痒,这种痒让我青春萌动,真想猛一回头吻你一个措手不及。
我背着你,一直背到你的家门,我轻轻地把你放下,站在原地等着你给我一个感激的拥抱,谁知你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说,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转身只给了我一个鬼脸,这让我有点失落。我们从初中到高中,相识,相交已有五六年了,我为你付出的点点滴滴,怎么你都感觉不到呢?初中,我给你背了三年的书包,买了三年的早餐,高中,到目前为止,我驮着你上下学已有两年多了,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总感觉你还像个小女孩,总也长不大。每天我这里都是深情满满,而你那里总是傻里傻气,一脸的天真。
也许那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保留,不知道保护自己,所以也就投入的太深,结果也就伤的太深。
也许那时候你也太小,还不明白什么叫感情,像一朵还不知怎样去迎接春天的花骨朵。
不管怎么样,那一年,也就是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我离开了你,我倦了,累了,无力再爱了。虽然那段时间的爱恋在大人们眼里或许有些早,有些荒唐,可对于我来说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经历了一生。
那一年,我背起行囊,去了很远的一个城市打工,像历经沧桑的老人,像看破红尘的圣人,其实那一年,我才十八。
可,十几年过去了,青春年少时的那段涩涩爱恋,就像永远结不成的疤,一直在慢慢地向外渗着血水。
十几年了,无论身在何处,我都无法把你忘记。辗转几个城市,都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你的影子,也许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是以一个圆的形式来旋转,所以兜兜转转十几年,今天我又回到了有你的城市。
十几年不见,再见时,你却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你在八门礼炮里都装上了幸运星,这些五颜六色的星星上,都写有我的名字。
听说,从我消失的那天起,你为了忘记我,每天都要叠一个幸运星,然后写上我的名字,放到一个密闭的罐里。十几年过去了,从未停止过,就在今天,你还叠了最后一个,然后一起放进了炮膛里。
十二点刚过,八门礼炮齐鸣,一颗颗星星被送上了天,然后支离破碎地落了一地,一瞬间,十几年过去了。
错过,也许,只是错过一点点,就错过整个四季,其实并不是你的贪玩,而忘了时间,也许是我错过季节,与你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