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我

你想到某一日的午后，在银行等位的长凳上，你们并排坐在一起，大段大段的等待和沉默。他突然问你，你是什么样的人?

那天阳光是清洁干燥的。香樟叶被细弱的风吹得沙沙。和任何一个晴朗的午后一样。懒散。惶。你没有回答。

他说，我是在当下的人。

什么是当下?当下的你是谁?你可以拥有怎样的当下?

你们的年龄相差了二十岁。不知道原因的。他对你打开了一道缝隙。你嗅到危险的气息。

在街角的破烂咖啡店里，呆到非常晚。粘稠地下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说，你看到没，外面的行人都很忙。不知道都在忙什么。但是都很忙。你和我静止地坐在这里，观望彼此，然后变形成藤蔓，变成了树，变成了石头。风化成灰烬。

大致说，那我把这个拍成电影好了。这一幕很有电影感。

我不是在矫揉造作。我看到我们成为灰烬。

年纪越大，就开始恐惧忘记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记忆，你是否还可以判断自己是谁?去往哪里?即便是存在平行世界，现世的你仍是不可见的。如果需要睁开双眼存活下去，你只能相信并且皈依。相信存在，并且朝它走去。

那，表象的成为是一种形态，由记忆或者印象构建。你自然的选择记住和遗忘，成为了当下的“你”，这都不再重要。你是气化的。氤氲的。是时间的意识。你可以是美少女、糟老头、成功的商人、儿童……是任何人。乃至你可以是任何碳基或非碳基元素。

你知觉了这一点，似乎又是洞察了天机。沾沾自喜。上帝始终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