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

去年路过此地，路旁两侧还是有些萧条的黄绿色，叶子稀稀拉拉的挂在枝头一阵微风轻柔一抚就有些摇摇欲坠。那时候正值快入夏的午后，稍带了温度的阳光灼在面颊上，抬眼去看枝头间有没有花的踪迹，结果迎面数点透过枝叶的阳光悄然而至刺得眼睛划出几分水渍，等垂下头吹了好一会子暖风才略显收势。

也不知是不是被扫了兴致，等自己舒坦些便急匆匆的离去，也没了找寻藏匿的花朵的那分闲心思。而过后的几个季节也不太路过此处，往回想想也就那一次不太好的，再算上来的次数这第二次便就是今天了。

今日来这不算偶然，只是忽然想起它旧时光景忍不住好奇它如今是什么模样，是否会是如同去年一般萧索又或者说连萧索都担不起了。于是便顶着清晨薄露踩着石板阶子，一阶一阶的往山腰上走。

那里离住处实在是有些远，等离那几十米的时候已经累的积了一层厚汗，额间眉眼侧都是细细密密的挨个排着，周遭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抑或翅膀扑朔的声响，让人觉得很是惬意，不由得懒靠了一会儿。

等觉得发间夹了东西，肩头也有些分量，才分神一看从前头飘来的花落在身上，一层层的各种颜色都歇息在这里，繁花随着渐起的微风落满肩头，吹走燥热送来好些无香的花瓣。

我顺着它来的方向瞧去只看到已生了细密青草的路上盖了好些粉红，细细听来还有几分碰擦的声响。原本那些惴惴不安的心思现下已经拢回，又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就瞧见去年还是萧条的地界如今两侧枝头繁花压满，粉红色的海棠开的如火如荼，静下心去看那枝头间还能看到窜跳的鸟或是旁的。而那去年空荡荡的一片荒芜如今繁花铺就，本来不抱希望会开的旧年海棠倒开的比别处的都好，不由得心生欢喜。

在那里消磨了大半日的光景，等暮时阳光落在膝间才匆匆收拾心情往山下跑，回时惊扰到山鸟又一阵扑朔的声响，等又跑了好一会身子泛着酸软时才见星星点点的各色灯光随着夜幕的来临渐渐亮起。而我也终于吐出一口气开始慢慢悠悠的往家走，回去的路上偶尔碰到同自己相熟的朋友便和她们提几句那里的好颜色等说的她们心神向往便又蹦跳的走了。

回到家中时瞧见院角的柚子树，便静下心来嗅得一阵好滋味，香甜却又不黏腻忍不住盼起它出来的果子是个什么模样。

屋子里稍微透些清冷，来去都只有自己一人，但周遭灯火阑珊，枝头间繁花似锦，住在此处从来不曾觉得寂寞。我看了四季花色，也吃上那树间时令果子，偶尔会懒躺在枝干摇摇晃晃的晒着透过枝叶的太阳，这般舒坦惬意是别的都比不了的。

我想，别人求和我所求大抵是不一样的，我觉着山川很美，很爱各色繁花，它们在枝头间缓缓绽放，无论会不会吐露芬芳也不提它会否有累累硕果，只瞧见它生机勃勃的模样我便欢喜。

当然我也是有贪念的，期盼在一场大梦里，梦见自己成为一棵山林的老树，于春日开花在秋日结果落叶，冬天掩上一层厚雪，等我吃得当一棵树一年四季的滋味便醒来，偏头一看窗旁，我种下的朝颜现下正含着露水开的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