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淡夜色,疏空心灵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这是份苦差,需要不停的思考,有时还得艰难的装做深情款款。那些曾经张显着的欢乐,甚至曼妙与美好,都禁不住灵魂的再次参入。这一切宛若某些缺陷,粗糙而丑陋,就算是对爱最神圣的宣誓都显得滑稽不堪。
但不管怎样,它们都堂而皇之的存在,我没有权利摈弃,就是被遗忘的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也会跳出来挤压我昏昏欲睡的头脑。因为我正渴望着泛泛无为,我的神经中枢充分敞开了记忆的阀门,我已经走在时光往返的驿道。
我雇了辆堪称世界上最糟糕的马车,行走起来发出大而空洞的声音。灵魂哪有什么分量,记忆就是沿街的景象。马车尽可能的踽踽独行,甚至和时间并轨。痛苦被抽丝拨茧地展现出来,就象是刚刚打磨好的未进行任何处理的咖啡,泛着苦味的芳香。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转,有时我们厌弃了现在的光阴,只为了进入过去的一朝一夕。大多时候我们更愿意在梦境里流连,梦重温着过去的某些场景,它不会受思维的限定,只服从潜意识的调遣,并不断加以非客观的美化,直至它日臻完美。其实过去就象已经投过影的胶片,我们可以试着让它重来,却无法让它改变,除非用更现代的器具,但呈现出来的也无非是些移花接木的梦境、物是人非的尴尬。要不你就得有明晰的思路,认清现在并不是过去的延伸,凡是把现在与过去混淆一谈的人生,他的未来也将是混沌不开。
但更多的时候,在你感到不如意、受到挫折亦或颓废不前时,走上通往时光驿道是缓解压力的绝佳选择。那些已经发生过的,无须再加以选择的现实,我们总是挑很瑰丽的一部分,一些过程中的琐碎庞杂都被忽略不计了。一个不断向后看的人,他前方的路一定出现了某些问题,可能解决起来相当麻烦。
过去有一段义无返顾的时光,那堪称一个人的人生壮举,但绝少有人能有魄力在现实的时光跑道上再进行次类似的冲刺。那更象是不可逾越的光环,我们宁可把时光推回过去,哪怕只是庸庸碌碌毫无建树的过去,我们也更愿意把它堂而皇之的冠名,尽管只能得到些猥琐的快乐。一个不想从过去走出的人,心一定老态龙钟,他对现在充满质疑和否定,偏偏喜欢穿过去那件绵软的旧衫。
过去有什么好啊,另我们每个人一再走进去,近到一个人已过的十几年、或几十年的时光,远到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我在这里说的不是考古探究,纯粹只限心灵的游弋。如果我们都能以探究学问的深度回眸,那么这个世界上会多出很多智者。可惜大多数人只是任着性子攫取自己所需的那部分记忆,或者利用那些铅字的排版,寻求一段历史的截面依傍,从此得出任自己平庸下去的借口。
这个时代不再需要英雄壮举,不再鼓励悲情人物,这就是我们可以马马乎乎寄世的理由。未来也许永远是个未知数,现在又被暂且搁浅,可以寄情的惟有过去。那里装载着童年的快乐,少年的纯真及青年的壮志凌云,在那些只有梦想、不存在叹息和懊恼的金字年代,孕育了多少澎湃的激情!那些旧去的时光就象带有巨大磁场的宝库,引诱着你我要不断地探求宝藏。当然那些旧去的时光也是藏污纳垢的不易被觉察的场所,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会纠缠你的神经。
无论你用怎样的态度面对,那些旧去的时光都会以不争的事实加以存档,也许有些记忆确实不光采,永远地沉溺心底就象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但在你的生命未消逝前,它都会以不同的形式跳出来加以警醒。那些曼妙的值得珍存的记忆则是一剂良药,对你逃遁后有些惶恐的心绪给予慰籍。
可是不管你怎样流连忘返,哪怕你已融进诸子百家的儒学道教里,你还得乘坐通往时光驿道的回程车重归到现实中来。你走得越远归程越长,长到你有些步履蹒跚,长到你的眼睛再也不能适应当下的风景。
过去对某些人来说更象是温湿适度的温床,助长消极遁世、逃避萎靡。而有些人通往时光往返的驿道,是为了更好的休息养生,为现实寻找不重复往返的路径,让纯真的情愫重又引领灵魂,不至被现实中的光怪陆离引诱、淹没。
我曾写过一首诗“开卷通古径,往来皆鸿儒。所谈越今古,灵修语不虚。借月常相照,松香昼夜袭。悠忽论俗物,人事有嘘唏。”过去其实是本已经印刷好的书,开卷有益。聪明的人向来在这些书籍中挑挑拣拣,跳过糟粕捡其精华。你和智者对话,智者那些带有光环的智慧就会构造一段坚实的基石,你站在上面会愈加睿智。
和唯心者对招,你的想法就可能偏激,看问题的角度难免刁钻无理。你如果能掌握住伸缩的尺度,随时欢迎打马出发,不论是很自我地探寻还是很宏大的进到历史长河里游弋。可以向后,但没有必要停留太久,应全力向前,因为生命不会停息,光阴却永在流逝。
(原创作者: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