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

这个季节天高云淡，正值国庆长假，已许久未回老家，正好决定借此难得机会，回老家看看。

假日一到，我就买好车票，拉着行李箱，备好几件衣服，给父亲买了点营养品，特意准备了两条他爱抽的香烟。赶着滚滚车流，挤上回家的车程，经过尽四小时的山路颠簸，终于到了家门口。父亲早已知道我今日要回来，当我下车，便见父亲已守候在路边等着接我。便忙上前接过我的行李，急切的询问几句路上情况，然后一起向家里走去。

到家后，父亲给我泡好茶水，让我喝下，他知道我坐车累了，口干舌燥，需要歇下来喝点水，这个习惯自从我上大学，每次回家父亲就这样对我，这点我们彼此已经习惯。我一个人慢慢倒水喝。父亲忙打开锅灶，生火，炒鸡蛋，切土豆片，煮点我爱吃的挂面。不一会时间，饭已盛在我面前，坐了很长时间车，肚子确实有点饿了，一口气连吃了两碗。也许是回家久违的感觉又重新找到，看着还是我小时吃饭的大白瓷碗，莫名的亲切和感动又暗暗涌上了心头。

那天晚上我和父亲聊了很久。十月的山区夜晚已显秋凉，父亲怕我回来穿的单薄容易着凉，特意提醒我加件衣服，我说：“今天是晴天，感觉还可以，不算太冷”。父亲又说“你回来时间短，一定小心感冒，咱这山区气候就这样，早晚异常。”说完父亲抱来一堆柴禾，把山区冬季人们才睡的土炕烧着，拿来刚成熟的玉米棒子，放火边，和我边聊天，边不时翻动着被明火烤的噼啪作响。就像招待远来的客人样，不一会烤熟的棒子、板栗、核桃、柿子能吃的特产全摆了我面前。

第二天大亮后，我起床洗漱完毕早已不见父亲踪影，我猜父亲一定是去干农活了，他一辈子是个闲不住的人，这点作儿子的还是很清楚。我也换了身干活穿的衣服，径直去了田地。

父亲见我来了说：“你长这大，从没干过活，一直在上学，恐怕干不了。”我坚定说：“我可以试试，学着干，我已经毕业了，成人了。”我知道原来父亲不让我干农活是怕我分心，耽误时间，让我心无旁骛好好读书。现在不让我干活是心疼我回家机会越来越少，工作忙，不舍得我吃这苦。

说什么我也得干，我就从第五排开始。因山区是行行田，玉米和大豆是套种模式，我一行，父亲一行，我们先收玉米，后收大豆。开始我还能适应，干了一会后明显感到体力不支。

父亲让我歇会，我就坐地边蹲着歇息。父亲虽然动作很娴熟，但明显年龄一天天大了，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劲头，一筐玉米棒子要分两次搬动，有时站着双手杈腰间撑着，父亲说他后来腰疼的厉害，不停喘息着，说这身体后来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我说：“以后不要干了，父亲笑着……”父亲心里明白，我们虽然工作了，但城市消费大，儿女都有儿女的事情，他想自己多干点帮我们减轻点负担，他的生活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就这样，经过了两天时间，一块地终于被我和父亲收完了。我每天早晨把玉米棒子一筐子一筐子搬太阳下让晒干，父亲把收回来的大豆一点一点用杈子翻来翻去，让阳光暴晒退壳，就这样重复了几天，大豆退壳弄完，但还有很多杂物。父亲借来邻居家吹风机把它吹干净。又铺开席子一遍一遍晒干最后存起来。

玉米相比起大豆就更耗时间，一般需要几个月，甚至整个冬季才能干透。父亲说不着急，让我把十个，二十个放一起，他用绳子捆起来，挂在通风处，让透气，慢慢干。经过几天忙碌秋收也基本完成。

随着秋收结束，收假时间到了。在要离开老家的前夜，父亲又和刚回来时一样，好吃的拿出一堆。我知道这是纯朴的父亲在用他的方式给儿子送行。那晚我和父亲聊了很多从未聊过的话，包括以后的打算，父亲更多的他并不懂，他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热乎乎的，但感到肩上担子更重了。

当离家的班车到了家门口时，父亲还是执意给我扛着行李把我送上车，车子缓缓启动，父亲给我挥手道别。过了会车子已经走远，当我回过头还见父亲孤零零的身影依然伫立送别的蒙蒙细雨中，瞬间我的心头又一阵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