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红烧鱼秘方
“礼拜天回来不?想吃啥呀,闺女”电话里响起老爸熟悉的话语,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讪笑着说道:“嘿嘿,老爸,给炖条鱼吃吃好呗?”“得--嘞”老爸拉长了声调应着,又连忙说“你可别买,你不会买鱼,明儿一早我去菜市买,啊。”
说到老爸这红烧鱼,其实也很简单,想来和别家的做法也并无两样。为了哄他开心,我曾装模作样的对他言道:“求爹爹将此秘方传授了孩儿吧!”老爸一笑,“这有啥,看着。”站在一旁看他不慌不忙将杀好的鱼改刀,沾了面粉,放入油锅煎炸了,又重新起锅,葱姜蒜爆香、放入鱼、倒上醋、盖好盖子,用他老人家的话叫做“闷上一闷”。之后,加水、加盐、放点八角,有时还会放一点橘皮,或是在鱼身下垫上几片白菜叶,之后,老爸郑重的盖好锅盖,似乎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就这?”“就这!去吧去吧,看电视去啦”。可我看他的心全没在电视节目上,每过一会儿,便要起身去厨房看看。我故意逗他“放您的秘方去了吧?”,“哪来的秘方啊!”,可的的确确一股鱼的鲜香气味隐隐的飘了出来。“还说没有,怎么这么香啊,口水都要流出来啦!”这种半撒娇式的追捧老爸很是受用,他的脸上立时刻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神情。
后来,我也试着像父亲那样去做鱼,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却怎样也做不出那般鲜美的滋味。于是老爸做的红烧鱼就被全家人奉为经典和权威,就算是去饭店也从没有在哪里吃到过这样的味道,我也常常在同事、朋友的面前无数次的夸耀父亲的红烧鱼是何等的美味,弄得人家一脸的羡慕。
其实,对于我来说,一想到这红烧鱼,更多的是想到小时候的场景,尤其是夏天,是我们三个孩子最期盼的季节。老爸总会在周末带着我们到郊区去粘知了、逮蚂蚱,最令我们兴奋的是撒网打鱼,每当看到老爸把鱼网放进挂在自行车上的筐里,我们三个孩子就争着闹着要跟去,无奈之下,老爸只好带上当中的一个两个,或是挤一挤三个全都爬上了他的自行车。乡村的土路再颠簸也不觉得累,只为了那一网拉上来,冲过去捡那些乱蹦乱跳的鱼儿。这样夏天的小餐桌就丰富了起来:炸蚂蚱、炸知了猴、柴火锅炖鱼,运气好的话还能吃上一顿烧泥鳅。有时候,老爸在院子里支起炉子,炖上一锅酥鲫鱼,从早晨一直炖到晚上,那炖鱼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出去惹得放学的我们没到家就开始飞奔起来。
那时节,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只知道开心的玩耍,但现在想想才明白,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父亲更多的是想要给家人补充些营养,让孩子们打打牙祭,父亲好喝两口儿,可他端着酒杯,一双筷子在盘子里拨来拨去,总是把肉捡到姥姥和我们三个孩子的碗里。
后来我问老爸,为什么我炖不出他那种味道呢?老爸却说:“你们都上班忙,没时间,炖的火候不够,想吃,爸爸给你们做,甭学啦!”
而今,年近四十的我终于明白了,这红烧鱼的秘方就是父母对孩子一腔无私的爱,那无以替代的味道正是一家人割舍不断的浓浓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