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小菜园
母亲在庭院里开出一块地做菜园,菜园虽不大,但菜的种类却不少。什么茄子,黄瓜,西红柿,芹菜,大葱,韭菜等样样俱全。
母亲管理菜园那真叫精细,可谓是行家里手。她见草就拔,见虫就捉,见干就浇,并定期施肥,堪称“辛勤园丁”。哪些蔬菜也不辜负母亲的苦心,常常是枝繁叶茂,收获颇丰。其实父母亲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饭量小,牙口又不好。享受不了这许多的蔬菜,大部分都是分给儿女和邻居吃。母亲分菜时总是乐滋滋的,收获的喜悦溢于言表,似作出巨大贡献般荣耀。
一次,母亲要去小妹家住上一段日子,临行时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她的小菜园。千叮咛万嘱咐,要父亲别忘了给菜园浇水。父亲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其实却很少光顾菜园。早把母亲的千叮万嘱当成了耳旁风。他有他的兴致和乐趣——和几个老头儿凑在一起打牌、下棋、聊天。母亲回来一看,不是黄瓜老了,扁豆枯了,就是大葱白了叶,韭菜黄了梢。见此情景,母亲鼻子都气歪了,便大发雷霆。而父亲呢,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老就老呗,反正也吃不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吃不完就不会送给孩子和邻居吃!”母亲显然火气更大了。
为了使母亲不再生气,我插话说:“你二老坎坷一生不容易,到了这般年纪,就该随心所欲享点清福了。想干就干,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谁也别强制谁。二老和睦一生,在咱村是出了名的。若因此而闹翻了脸,倒不如把菜园平了,硬化起来,倒也宽敞、清净。”
“别,别,还是种着好。”父亲听了我的话,忙不迭的说。
我大学毕业后,分到县城一所职高做教师工作。平时课程较多,妻子在市里上班,对家也就很少料理。一家团圆也只能等到双休日或逢年过节。于是,母亲就该三差五地来城里为我们送菜。有时这种还没有吃完,那样就又送来了。那些因来不及吃而茎老叶黄的蔬菜,又被母亲捎回去做了“处理”。母亲一生辛苦操劳,眼睛又不太好,偌大年纪的人,再蹬个三轮车来来回回怎能让人放心!于是,我跟母亲说,要吃菜我们自己卖,况且你的儿媳妇及孙子又不常在家吃饭,那些菜就留着你换些零花钱吧!母亲听后却崩着脸说:“挣几个钱就不知道咋花了,过日子得一分一分的算,再说城里种的菜也没咱自己种的新鲜呀!”见我不再吱声,母亲又说:“我一个老婆子反正闲着也没事,权当出来溜溜,活动活动筋骨。况且日子长了不见你们还怪想的慌呢。”
听了母亲的话,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一天,我对母亲说,就别种那块菜园了,你和父亲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省的想。母亲摇摇头,说:“搬到城里多不方便,多不自由,我和你父亲在家里自由惯了。且不说你父亲舍不得那几个牌友,我还舍不得那块菜园呢!趁我现在能动弹,再让我为你们当几年‘后勤部长'吧。等我那天种不了这菜了,那时我再搬过来也不晚。”
父母亲至今还没有搬来,父亲仍然和几个牌友下棋、打牌、聊天,母亲仍在侍弄着她的小菜园。我再也没有阻止母亲来送菜。因为,在我心中,母亲连同她的菜园,已经成了我心中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