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溪
清溪是一个小镇,距离南海很近,距离内地却远。
来清溪已经很久了,其实也是打了很久的工,很久以后才来清溪的。像我这样的,当然不只我一个。
清溪是打工者的天堂,也是创业者的天堂。清溪是打工者的伤心地,也是创业者的梦碎地。亲眼目睹了打工者来了又去了,去了又来了;在经济最不景气的时候,也时不时看到就近的一些工厂歇业闭门。
清溪很美,有被冠之为森林的银屏山、大王山,有清溪湖,有长长弯弯的水库,湖水、库水都很清,里面的鱼儿很美。清溪有古老的芒果树,美丽的禾雀花,又长又老的藤蔓。清溪是个最宜居小镇,而且是被评上的,全国性的,不是浪得虚名。
清溪有许多小燕子,在春天很早的时候就来了,在秋天很晚的时候才飞走。小燕子很可爱,很自由,常常成群结队,爱在天空里上下翻飞,也喜欢在大雨里穿梭。清溪还有许多其它鹊鹊儿,有时就在路边的树上筑窝,在路边的树上或蒿草丛里睡觉过夜。偶尔也看到大白鹅在沟渠里寻觅,大乌鸦在头上哀过。
清溪的荔枝很肥美,到处都是,虽然有牌子提示禁止私自采摘,但总是感觉那些荔枝树那么大,那么老,就是野生的。荔枝成熟的时候,邀约几个朋友饭后散步,也常常干顺手牵羊的事儿。枇杷也能顺手摘。要想吃个饱,当然就不用“偷”了,咚咚地跑到主人家里买就是了。清溪的特产除了荔枝、桂圆、枇杷,当然还有手工做品,包装好了的。
清溪,同其他小镇一样,外来打工的人很多。外来的人多,所以外来的餐饮业也特别多。小到路边的鬼食摊点,大到大餐馆、大酒店,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顾客。不过,有些客家人的酒店和农庄也还是很出名的。
清溪的工业园区有好多个,工厂也有好多个。除了工厂,私人作坊也不少。工厂究竟是干什么的,有的也只知道个大概。打工者进了工厂,就很少关心其它的厂。即使距离自己工厂几百米远的那些厂,也从来懒得去记它的名字。
清溪的打工仔很多,打工妹也很多。有的工厂是阳盛阴衰,有的工厂是阴盛阳衰。阴阳不平衡,年轻小伙很难找到女朋友,也是造成工人频繁流动或最终流走的主要原因之一。
工厂的宿舍建了很久了。工人们也早已习惯了那些破碎的门窗,生锈的铁床,空床上那些布满的灰尘,同时也习惯了路过宿舍门口那些发臭的味道,也习惯了看到:厂着门,散着味,只穿个裤衩在床上的酣睡。
下了班,特别是晚上,有的喜欢去烧烤,有的喜欢吃个夜宵;有的喜欢就在工厂旁边的小店里买啤酒喝,独饮或三五个一起,甚至更多,更多的是见过的那些少数民族打工者。还有的喜欢去洗脚,沐足的地儿有很多。有的洗脚妹很亮,让很多人很是上瘾。唱歌的地儿也有,有小的,有大的,大的地方就跟酒店似的。在KTV里唱歌,想怎么嗨就怎么嗨,即使全程跑调也没关系。
工厂里的工作是苦的,累的,有时别有一番滋味。当然不全是苦,乐的时候也很多。有时候感觉工厂的boss是皇上,supervisor是太监,皇上把太监硬是宠坏了!有时候也感觉打工者是代码循环里的元素,循环的时候有用,不循环的时候就没用。
清溪是一个经济发达小镇,拥有了同其它小镇相同或者相似的元素。在这里,政府是导演,老板是主演,打工者是群众演员。打工者只有当好群众演员的命,但群众演员又是不可缺的。
清溪的文明,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工厂云集,商贾云集,车流云集。
我想,没有工厂的清溪不可能是繁荣的;同样,没有工人的工厂,清溪也不可能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