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

我记得那眸，很锋利，不是恨，也不是爱，是深深地放下。

小巷的墙缝里，我塞上了我初见时的秘密。

残破的念，只一片记忆便排满内心。因有缘定，有些人便只能背对着走，就走有了不同的旅途。在旅途中遇个熟悉的情节，又会被猛然的触起当时的回忆，心底的痛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天生不爱热闹，总是扰得神经晕眩。我喜欢在一个自然清秀的地方，解一首宋词，听一阕元曲，听虫鸣鸟叫，看花开满堂，砖瓦飞檐，争显各态，觉时犹如一场细碎的梦，飘落在一段窄窄的回忆桥上。

雨势渐紧，乌衣长巷间，你执伞与我擦肩而过，那一刹那，前世，我们临水而居，在一间茅草屋前修篱种菊，清晨我上山采撷雨露，你为我煮一锅莲子粥，我为你撰几道小菜。晚间我们相对而做，品一壶茉莉茶，品一段人生。

时光依人老，转身鬓已白，而你被葬入回忆，我准备上山为僧，去为你夜夜祈福。在灵刹里，我坐在枯萎的莲台上，在那影影辍辍的烛火里，我看到了你的微笑，我扑向了你。

那一刹那，后世，我为天子，你为伶人，我们在最深的红尘里相遇，一眼的交汇，我知道今生我无法逃脱。你说着青梅傲骨，雪欠残香。你就是那株青梅，而我就是那场雪。你不爱宫闱的生活，我便允你去庵院讨几分情景。

你不爱权利，所以你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婕抒。在红灯檀香的朦胧里，你喜欢与我谈几缕小事，解几索愁虑。那天，你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说道你走了。几天后，我把皇位传给我的儿子，然后我就踏着马去寻你了。在灵刹的废墟前，我止步了。我看到了今生的幸福。

今世，我不过一个路人，擦肩只是命运的锲合。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必会抛弃一切，与你生死相依。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必承担一切，与你不离不弃。人生只如陌路，当时亦是寻常的回眸，当时只不过停了一下脚步，当时我们的心是想通的，所以才会彼此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对方。

我不过是随了缘，所以那节香火才会烧了那么久。

我只是迷恋了禅，所以那半莲花才会开得那么深。

我仅仅遇见了你，所以尘封的心才会不停的泛滥……

在心跳里，我便知道一切，所以才会径直走去。后来我在墙缝里并没有找到我留下的秘密，呵，宿命只会斑驳了记忆。

擦肩后，执伞的手有微微颤抖。而我却并不知道……

文：竹风亦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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