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父亲已去十一年,曾经的伤痛与怀念愈走愈淡,只是偶尔会忆起一些片段。而如今,最牵挂另一个世界里的父亲却是姑妈了。
八月底在姑妈家里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就会聊到父母亲。就在前几天电话姑妈,她还问我,老倌子生日回来吧?
姑妈比父亲小两岁多点,她告诉我,父亲是很疼她这个妹妹的,外面挖到一个小小的蕃薯根都要留给她。我的爷爷走得早,父亲还未成年,就得挑起家里的重担,照顾妹妹与弟弟。说那时奶奶有些偏爱我叔叔,对父亲总是非骂即打,好在他整日在外干活,扛树劈竹子,所以奶奶就将情绪发泄在才五六岁的姑妈身上,当父亲看到,就会将姑妈护在身后,往往父亲就会招来一阵狠揍。所以,姑妈总是说:“老倌子不知替我挨了多少呢!你奶奶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守寡,后来又常常发病,患病就意识糊涂,就拿我与你父亲揍。”
后来,父亲从仙峰岩搬到了刘家洲,姑妈早已嫁到了山下的夜马,叔叔一家后来也成了姑妈邻居。兄妹弟三个都搬离了偏远闭塞缺水的故土。那时,姑父应该是大队上的什么干部,嗜酒又抽烟,对姑妈感情特别好,也特别喜欢我们这些侄子们。遗憾的是,姑妈一直没有子嗣。这时,是她的哥哥嫂嫂我的父亲母亲忍痛割爱,将三哥过继给姑父姑妈。我想,这也是不管时间如何流逝,姑妈总是一如既往地记挂着父母亲的原因之一吧。
姑妈今年96岁,跨年就是97。上次在她家住的几日里,常常念叨着:马上就要与你家老倌子见面。今天,我电话姑妈,精气神不错,与我没说几句话信号就断了。今天是她哥哥的生日,我们没有回家,她是不是有些失望或失落?说自己快了,不远了!我知道,她说的是离父亲不远,是离父亲最近的人,等真的到了那边,不知道相互能不能相认?姑妈固执地以为,一定能!因为这辈子的兄妹还没有做够呢!